林尔伦的突然造访让南宫丘十分意外,虽然在圣女国文武分官,相互不起冲突,但林尔伦毕竟是文官之,南宫丘还是要给些面子的,非常热情地备上好茶来招待他。
林尔伦略作推辞,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今日来不是向南宫将军讨好茶喝的,而是来向将军你贺喜的。”
南宫丘一愣,一脸茫然地问道:“这一来我未曾加官进爵,二来府中也未添人进口,不知林总管这喜从何来啊?”
“陛下封了纳惜为和静公主,赐婚周惜王。”林尔伦平静地把远星的旨意传达给南宫丘,想先看看其反应再做打算。
“赐婚?这明明就是逼迫纳惜去和亲!陛下尚在壮年,怎么就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圣女国就没有拿女人去换天下的先例,一个远贞公主不够,现在连臣子之女都不放过!实属可笑!”南宫丘十分激动,别看他不把纳措当回事儿,但纳惜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因为纳惜的生母是他最宠爱的小妾,可惜这个小妾命薄,生了纳惜人就没了,所以南宫丘对这个小女儿呵护备至,宠爱至极。
南宫丘的反应在林尔伦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有应对的方法,只见他呵呵地笑着,说道:“将军此言差矣,远贞公主并非以和亲的身份嫁与羌国,是羌王先送来了和央世子,也就是当今的夕侍,陛下防备羌王,所以不得不忍痛割爱,把远贞公主安插到羌王的身边以做眼线。”
南宫丘绷着脸,沉默着,不言语一句。
林尔伦继续说道:“孝德贵侍走了也有些时日了,而在朝中阮总督又处处压制你,这样一来,南宫将军处境不容乐观,前朝不得志,后宫又没有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人,若你想在朝中站稳脚跟难如登天。”
林尔伦一席话击中了南宫丘的要害,他开始变得犹豫起来,若是换做别的儿女他根本不用考虑,但纳惜可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生,他答应过她要好好护着纳惜的。
“陛下对将军你不薄,先是有孝德贵侍,可怜贵侍命薄,没有那好福气,可陛下如今再一次把幸运给了你,纳惜去周国不仅仅是单纯的和亲,那是为国立功,及时挡住了一场惨重的战争,救了整个圣女国,这可是军功啊。”林尔伦看出了南宫丘的犹豫,便趁热打铁,把南宫丘最看重的军功提了出来。
南宫丘妥协了,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叹了口气,说道:“纳惜是我的幼女,已是被宠惯坏了,劳烦林总管去回禀陛下,待臣劝通小女后立刻觐见陛下。”
林尔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边走边说:“那老夫就不打扰了,事情紧急,还望将军尽快劝通令爱。”
送走了林尔伦后,南宫丘站在纳惜的门口迟迟未进,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女儿开这个口。
“爹,你站门口干嘛?吓我一跳。”门忽然被打开了,纳惜一脸天真地看着南宫丘。
“纳惜,爹有件事跟你说。”横竖都逃不过,索性直接些,南宫丘拉着纳惜的玉臂进了屋子。
纳惜从来没看过如此严肃的父亲,她收起了调皮的笑,静静地坐在南宫丘的旁边,认真地看着他。
南宫丘看着纳惜,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微微侧过头,掩饰自己的悲伤,“唉。”南宫丘又叹了一口气。
“爹,你怎么了?”纳惜看出了南宫丘的异常。
“纳惜,陛下打算封你为和静公主,嫁与周惜王。”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爹,我不能嫁给周惜王,实不相瞒,女儿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纳惜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南宫丘,天真的她以为嫁不嫁周惜王都是父亲做的主。
南宫丘听完一脸震惊,他从不知道养在深闺的女儿竟也有了心上人。
“他是谁?”南宫丘问道。
“公子如明月,可观不可攀。即使今世女儿不能和他在一起,但在女儿心里,他就是唯一,哪怕不能朝朝暮暮厮守,但偶尔见他一次,知道他过得好女儿就心满意足了。”纳惜说起心上人满眼的爱意,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女儿家的娇羞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了。
“他到底是谁?”南宫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就是当今女帝的后妃,夕侍。”纳惜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荒唐至极!纳惜,你可知你这番心意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整个南宫府,这事要传到陛下耳朵里,你小命难保!”南宫丘万万没想到女儿的心上人竟是女帝的枕边人,这是绝对的死罪啊。
“可是女儿心里有他。”纳惜低下了头,她当然知道爱上女帝后妃的后果,所以她才一直隐瞒自己的心意。
大元节游行之时,纳惜无意间瞥见了坐在红轿里的玄司,当时她才真正理解道什么是倾国倾城,什么是盛世美颜,是那惊鸿一瞥,纳惜心里就印上了玄司的样子,自此之后,无论日夜,无论春秋,纳惜总是画了一张又一张玄司的画像,写了一封又一封永远传不出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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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侍是陛下的后妃,你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南宫丘极力地表明玄司的身份,让女儿清醒一些,不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我知道不可能,也知道他是陛下的人,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为了夕侍,我愿意终身不嫁,守身如玉一辈子!”纳惜第一次这么强势,为了她想要的爱情。
见纳惜如此坚持,南宫丘有些恼怒,大喝道:“即是如此,周惜王你非嫁不可!”
“为什么!?”纳惜哭着问道:“难道女儿的幸福你非要打破吗!?”
“都是爹把你惯坏了,纳惜,这不是你能任性的事儿,好,你喜欢夕侍对吧,可你知道吗?若是陛下知道了你的心意,别说咱们整个南宫府,就是夕侍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难道你愿意看着夕侍因为你被陛下赐死?”南宫丘见怎么都劝不动纳惜,只好把玄司搬出来压制纳惜。
果然,纳惜安静了,是啊,如果女帝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定玄司一个偷食之罪?女帝多疑,一定不肯轻易放过她和玄司的,她怎么可以让玄司因她而死,那是她最爱的人啊。
纳惜在心里不断地揣摩以后,越想越害怕。
过了一会儿,纳惜小声地问:“爹,你都答应了是吗?”
南宫丘艰难地点了点头。
“如果夕侍能好,能平安幸福地活在宫里,女儿愿意去和亲。”纳惜为了她的爱情做出了她认为最大的牺牲,她希望以这种方式能换取玄司的美好生活。
可在宫里的玄司压根儿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位痴情的女子为了他付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
“纳惜,原谅爹。”南宫丘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心如刀绞。
“爹,女儿不怪你,但女儿有一事相求,若爹能办到,女儿就是到死那天,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爹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你。”
“女儿想见夕侍一面。”
南宫丘想了一会儿,说道:“好,爹满足你,但你不可……”
“放心吧爹,女儿不会拿夕侍,拿整个南宫府上下的人命作为任性的资本。”纳惜知道南宫丘要说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
南宫丘在纳惜门前踌躇了一会儿,看着纳惜没有别的举动才离开。
作为父亲,南宫丘是失败的,无论是对纳措还是纳惜,他都失了做父亲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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