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很快谭家宅子里面走出一个丫鬟,拿手指着盛言楚,“好端端的站这干嘛”
其实丫鬟想指孟双,无奈孟双脸上有疤怀中抱着长剑,丫鬟吓得气场立马降了下来,呵斥盛言楚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姑娘好。”盛言楚将手中的点心篮子提了提,笑道,“我是静绥来的盛书生,听说崔老爷子搬到临朔郡来了故而路过来看看老爷子。”
丫鬟睨了眼篮子里的精致点心,笑开花“你说你是静绥来的倒跟我们家老太爷是老乡,小书生,你且等着,我去问问老太爷。”说着一斜眼,给门口两个小厮使了眼色。
小厮耸肩拢着袖子点头,等丫鬟一走,两小厮轻蔑的看向盛言楚“这年头书生跟不要银子的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往咱们府里送,昨儿来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盛言楚眼神微动了下,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小厮,慢条斯理道“书生再多,也没我这样赶着上门送礼的书生,你若看不顺眼,只管现在就打了我。”
“你”小厮脸色涨红,轻咬着牙,“果真是读了点书就张狂不知所谓的东西想走赶紧走,走快些。”
盛言楚笑,毫不在意小厮的轻慢,对孟双道“孟双大哥,看来我真的来错地方了,咱们走吧。”
孟双见不得这种眼高手低的下人,握紧拳头呸了一声“说读书人张狂楚哥儿在这狂了你什么你瞧不起读书人直接说便是,何必拐着弯骂人”
见两个小厮被说中了心思,盛言楚眼珠一转,又添上一把柴火,道“崔老爷子是举人,又是谭家的老太爷,只是不知他在你们二人眼里是否也是不知所谓的玩意”
“我何曾说过这话”小厮咋呼的反驳。
盛言楚冷了脸,干脆大声道“那不要钱的韭菜书生是我说了咯”
两个小厮说不过,只能跺脚闭了嘴,这时之前那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面有愧色的招呼盛言楚“是盛秀才吧我家老太爷有请”
见丫鬟殷勤的样子,两小厮傻了眼,拉着丫鬟的衣裳
支吾道“怎么回事老太爷刚还叫咱们见到书生就赶走,怎么又”
丫鬟用力撇开小厮的手,难堪的对一旁盛言楚挤出一堆讨好的笑容,软言解释道“让盛秀才看笑话了,之前家中来了一个远方亲戚,也是书生,来家里才一天就生了事,所以”
盛言楚拧起的眉松开,跟着丫鬟往里边走时随口问了一句“先前上门的书生可是叫谭讷”
丫鬟一惊“盛秀才认识他那人是谭家远房亲戚,老太爷怜惜他过的苦,便送信请他来家中小住,他倒好,来的第一天就对家里的小姐动手动脚。”
盛言楚讶然,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孟双,不再多言。
进了前厅看到座上的崔老爷子,盛言楚心下了然,看到崔方仪她娘嫁的正是谭家的人。
“难为你小子来郡城还惦记着老夫”崔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起身拉着盛言楚坐下。
孟双将手中的点心篮子交给丫鬟,随后站到盛言楚身后,崔老爷子目光看过去“这位不是衙门的”
盛言楚点头,笑道“小子此番来郡城是得了卫大人的邀约,张大人唯恐小子远行有危难,便让孟双大哥护小子过来。”
“盛小秀才年幼,出来一趟身边是该找个人陪着。”
崔老爷子面上淡然,实则内心惊骇万分,城中之前谣传今年南边雪灾之所以没死那么多人,多半是因为一个小秀才想出了御寒的好法子,崔老爷子知道小秀才名叫盛言楚,可崔老爷子一直都以为是同名巧合,但今天看到盛言楚后,崔老爷子脑袋一下清醒了。
坐在他面前恭敬有礼的少年正是城中百姓口中的大恩人。
想着想着,崔老爷子目中的慈爱之色愈浓厚。
“好小子”崔老爷子笑着站起来拍拍盛言楚尚且不宽厚的肩膀,夸赞道“老夫的孙儿今年才几岁,如今只会跟在乳母和丫鬟后边捕蝶弄花,他日后如有你三分脾性,老夫死也瞑目了。”
崔老爷子下手没个轻重,拍的盛言楚后背都红了,他猛咳了两声,崔老爷子吓坏了,忙喊丫鬟上茶压压惊。
这时,丫鬟打开帘子,从帘后
走出一个身穿骄阳红的长裙少女,少女脚步轻盈,脸上含着笑,双手捧着杯茶踩着小碎步往盛言楚身边走来。
盛言楚以为是丫鬟,头都没抬伸手将茶水接了过来,咕了一口后才现站在面前的少女是崔方仪。
“方仪姐姐。”盛言楚赶忙撂下茶盏,笑着拱手,“去年你送我的花种我娘全种在山上了,可惜今年气候不好,好些花苗都冻死了。”
崔方仪比去年要长开了很多,原先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如今削尖了些,瓜子脸颊上染了淡淡的花粉,秀眉轻扫,额头点了六七瓣花钿,显得小脸上春色无边,乍一看就跟天上的花仙下凡似的。
这一刻盛言楚似乎想明白了为何谭讷一上门就做出出格举措的原因,试问有哪个书生不喜欢美娇娘
“死了无碍,我再给你一些就是了。”
崔方仪眼睛有光,说话间美目盼兮,如玉笋般白皙的手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道“听丫鬟说有一个盛家秀才上门来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喏,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收的花种,不仅能看还能吃。”
“多谢方仪姐姐。”盛言楚清楚崔方仪对他好是因为自己的表哥,所以对于崔方仪送他东西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然而这一幕在崔老爷子看来,却有了其他意味。
尤其是当崔方仪提出邀请盛言楚去自己后院花园观赏一番,而盛言楚欣然前往后,崔老爷子心湖里的涟漪泛的更活跃了。
两人走后,崔老爷子立马让人将崔方仪她娘也就是谭家现任的当家主母谭崔氏喊了过来,在盛言楚兴致勃勃的跟崔方仪说起程以贵目前的情况时,崔老爷子和谭崔氏则就着女儿崔方仪的亲事大谈特谈起来。
“小是小了些。”谭崔氏搅着帕子思忖,道“可俗语说得好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三,抱金砖,那盛家是商户,缺的可不就是咱家仪姐儿这样式能旺家业的媳妇不是吗”
崔老爷子笑得门牙缝都露出来了,笑完后交代谭崔氏“这事急不得,仪姐儿才十三,还可以再等盛家小子三四年。盛家小子今年不下场乡试,
那就要熬到两三年后,届时他考上了举人也才十三四岁,翻年去京城会试,过了会试再殿试,刚刚好到了娶妻的年纪”
顿了顿,崔老爷子腰身一揽站起来对谭崔氏道“只是到那时以咱家的光景未必配的上他。”
谭崔氏紧跟着站起来,面带急色“爹,既然有这层担忧,要不等会您就跟盛小秀才说道说道若是成了当然好,若是不成我也好早早的给仪姐儿做打算,您瞧瞧谭家来的那个侄子,举止轻浮,昨天要不是我撞上了,咱家仪姐儿可就要赔给那个玩世不恭的书生了。”
说起谭讷,崔老爷子就怒火中烧,气得拍响桌子“狡狯的狗东西,赶紧叫你男人将他那侄子给老夫赶走,读了几年书就学张生对仪姐儿花言巧语,就他那半桶水的学问,恐怕还不及张生,张生考名对人家姑娘始乱终弃,他谭讷能吗怕是功名都考不中,一个白身赖哈马也敢肖想仪姐儿,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崔老爷子气不过抡起拐杖骂骂咧咧又追到了谭讷住的院子,此时谭讷刚在街上挨了一顿打,披头散的好不可怜,才进了屋躺下就见崔老爷子举着拐杖带着一帮小厮婢女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照着他的脑袋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