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認識你,阿衛的小夥伴。」談執半仰起頭先人一步伸出友善的手,在他眼裡陶辰的打量不過是對黎白衛的一種保護,而他的腿,也早已無懼人看了。
「你好,陶辰,白衛的哥哥。」
陶辰條件反射地躬身握住談執的手,四目相交一種奇怪的感覺迅朝四肢蔓延,或許是在絕對的年齡閱歷面前,他在黎白衛那兒的「兄長感」被削弱了,又或者談執的眼睛讓他後知後覺的感到失禮發窘。
「這手差不多就鬆開吧。」黎白衛內心占有欲很強,嬉笑著抬手在陶辰胳膊上砸了一拳,「叫談哥就行,鞠躬多見外。」
陶辰被弟弟打,面子上難免有些掛不住,他索性豁出去開了個玩笑,「看出來談哥不吃人了,論面相是比姓景的順眼得多。」
「我呸!」黎白衛聽到景帆名字就晦氣到應激,「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傢伙跟我哥有可比性嗎?」
談執被黎白衛的反應逗得嘴角翹起,一臉無所謂道:「順眼就好,這兩天有勞招待了。」
「不勞,自家人有什麼勞的。」黎白衛代陶辰回答,餘光瞥見江路跟樂和推著行李車走了過來,連忙拉著陶辰介紹,「來辰哥,這是樂和,江路,之前微信里跟你說過的。」
此次為了讓樂和有個舒心的旅程,黎白衛特意交代陶辰這邊多照顧著點,出於私心,他不願與人分享談執的好,其次陶辰是正兒八經的單身狗,照顧樂和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是陶辰,叫我阿駒吧,朋友都這麼喊。」朝江路點頭招呼後,陶辰一把接過樂和手裡的行李車,「姓樂?很少見的姓氏啊。」
「姓什麼不重要,叫哥就行。」
樂和禮貌性的牽動嘴角,看向陶辰的目光悄然落在旁人看來很痛的內耳骨釘上,搶眼倒是搶眼,同時很容易讓人萌生出「叛逆小屁孩」的念頭,這讓他莫名其妙地想笑。
其實他對旅行興致不算高,是江路一直鼓動他出來散心,就當是一場心靈之旅吧,看一看雪山,也忘一忘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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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接二連三搬進房車,黎白衛屁股剛沾坐墊,江路就賊眉鼠眼地擠了過來,不等他問來意,怨聲如連珠炮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我說你成心的吧?你那發小跟我撞號倒是早說啊,現在怎麼辦吧?他在樂和那兒鞍前馬後,你跟談執形影不離,合著就我里外多餘唄?」江路眼珠子瞪的溜圓,說話沒敢太大聲,「趕緊給我變個人出來聽到沒?不然等會兒我可把談執扛走了。」
「扛我做什麼?」談執端著沖洗乾淨的藍莓,長臂將塑料盒擺到黎白衛眼皮底下,繼而緩緩坐到對面位置,「阿衛發小人就在這兒,局也按你要求攢好了,江少爺還有哪裡不滿意?」
「我哪兒不滿意你不清楚?」江路看不慣談執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罵罵咧咧道,「別忘了你倆還是我捨身取義牽的紅繩呢?昧不昧良心啊你,姓談的!」
「我嗎?」談執不以為然地捏了顆藍莓放入口中,「若論先後,在你搭訕之前阿衛的外套已經朝我砸過來了,後來也是坐在我腿上了不是嗎?」
「什麼腿上不腿上的。」黎白衛嘟囔。
他是典型的窩裡浪,在外面要規矩的多,更何況當時那外套,那一坐,都是意外。
江路被談執堵得沒話說,只好轉換思路找其他突破口扳回一局,「你要非這麼聊,那我可重發起進攻了。」
「你要什麼進攻啊?」樂和歸置完行李與陶辰一起上車,心情明顯比落地那會兒好一些了,見桌子上有洗好的藍莓,笑笑說,「喲,水果都吃上了。」
「別聽他胡說八道,來樂和,坐。」黎白衛先下手為強,邊推口無遮攔的江路起身,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他寧可江路跟談執挨著,也不願樂和坐過去,因為房車座位侷促,難免胳膊膝蓋有所接觸。而他自己繞出去會顯得太刻意,給樂和添堵的事還是算了吧。
江路腦子沒被驢踢過,自然清楚黎白衛怎麼想,坐到談執那邊後捅捅咕咕的威脅,「他這邊沒認識人,陶辰不是有嗎?不給我安排,我可跟你搶人了。」
「白衛,你過來下,我把東西拿給你。」陶辰朝黎白衛揚了揚下巴,旋即朝房車尾部的儲物區走。
「好嘞。」黎白衛登時起身,繞過樂和前跟談執報備了下,「你們聊著,我等下就過來。」
談執嗯了一聲,微微偏頭看向黎白衛背影。
坐在談執對面的樂和眸色微沉,下一秒,搭在小桌板上的手裡,多了幾顆又大又飽滿的藍莓。
「他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剛才看他站起來了。」陶辰將紙袋從柜子里取出遞到黎白衛手裡,「藍莓他洗的對吧?」
「昂,他目前……」黎白衛停頓了須臾,隨即補道:「算是在恢復中,我相信以後肯定會好的。」
「真的?要是能好我可放心了。」陶辰總覺得黎白衛好好個大小伙子跟殘疾人談哪門子戀愛,哪怕談執人再好,家境再殷實,長的再合眼緣,身體也是硬傷,生活里該不方便的地方還是不方便,「我是不想你將來後悔,像你這一根筋的,再吊死在他身上。」
「嘖,又說不吉利的!」黎白衛砸了下嘴,打開紙袋瞧了瞧裡面的暖貼和小毯子,甩給陶辰一句「別再叨叨了啊,真是的,剛跟你和好……」就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