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随着三寸天女睁眼,香炉中的三根长香尽数折断。
即便对玄学一无所知,凭借常识也知道,断香并不是件好事。
脸色苍白的三寸天女从供案上起身,被谢沉逸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
点了点头,三寸天女直接脆声说出了占卜的结果:“水。雷屯,坎宫三位,凶卦。”
随着三寸天女的话落,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好在紧接着,三寸天女话锋一转:
“虽是凶卦,但万物始生,开始困难;先劳后逸,苦尽甘来。
得此卦者,身处困境,宜守不宜进,须多加辛苦努力,排除困难,方可通达,有初难后解之象。”(注)
楚砚和小伙伴们对视一眼,宜守不宜进,难道是说,要死守遗迹?
虽然得到了卦象,但楚砚他们并不是做决定的人,几人一同找到了永乐大帝。
端坐于龙椅之上,永乐大帝一身铠甲手持宝剑,大殿之下,左右属下尽数站立。
刚踏入殿门,众人就感受到了一阵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比平时更加威仪的老者双目张开,周身外放的气势恰在此刻内敛,不是消散,而是更加沉寂,在无声之中酝酿,待到再次释放而出时,将向世人展现真正的威仪。
此前就说过,如果朱棣愿意,作为遗迹之主,他能知晓遗迹中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是以他的度量,自然不屑于做探听他人隐秘之事。
虽知楚砚他们进行占卜,却不知卦象如何。
“不知天女占卜,是何卦象?”
朱棣和属下一同看来,楚砚对谢沉逸点了点头,深吸口气,谢沉逸直接将三寸天女的占卜结果说了出来。
大战之前占卜出凶卦,不是个好兆头,众人已经做好了英灵们生气的准备,谁知他们听过后却面色平静,面对几个小召唤师们有些茫然的目光,张玉哈哈笑道:
“追随陛下南征北伐,面对无数大战九死一生,哪一次不是险象环生,我只知,最终胜利的是陛下,天命所归,其他尔尔皆是磨砺。”
而且,在楚砚他们占卜之时,姚广孝就已经进谏朱棣,希望这次大战主帅镇守遗迹,先让他们这些老臣去试一试虚实,众英灵合力之下,哪怕异种大首领也有一战之力。
若是能将对方斩杀,朱棣也不用出战。
虽然知晓自家陛下喜好亲征,但自信归自信,臣子们却也没有真的轻视敌人,因此,战略上也是尽可能求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无所谓,身为遗迹之主的永乐大帝还在,榆木川遗迹就在!
视线一一从众人的面上扫过,朱棣也不是真的莽夫,加之和楚砚等人的相处,更是深知这几个孩子不是池中之物。
此刻有了提醒,他终于做
出了决断,
微微颔首:“那此战,
朕便在后方为尔等坐镇,诸臣为朕斩杀异种,朕再次摆酒设宴,待尔等同归庆功!”
“愿为陛下分忧!”楚砚等人和英灵们一同齐声应道。
也就是在这时,姚广孝和诸葛孔明的面色同时变了变,他们设立的奇门遁甲之术被触发了。
站在首位的朱高炽和朱高煦对视一眼,二人平日里虽有嫌隙,此刻却是无比地默契。
父皇既然要驻守遗迹,那他们作为追随父皇一同醒来的儿臣,也该替父皇分忧。
两人同时请命道:“儿臣愿领兵,替父皇分忧解难!”
在两位皇子请命之后,殿中的其余文臣武将们也纷纷出列,朱棣从皇位上起身,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目光灼灼看向了紫禁城之外,这一刻,他仿佛与战场之上,凭空而立的赤炎丶霄,目光相对。
朱棣的声音响彻大殿内外,响彻整个遗迹,响在诸位将士的耳旁:“祝诸君凯旋!”
最后除了朱棣和他自己技能幻化的朵颜三卫之外,其他人率领着遗迹内的剩余兵甲全部整顿完毕,准备出征,楚砚几人自然也在其中。
也就是在这时,一名浑身染血的锦衣卫冒雨一路疾驰,带来军报:
“禀陛下与诸位将军,异种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杨大学士与指挥使侯大人率驻军,及召唤师大军已与对方开战!”
。。。。。。
当遗迹的大部队抵达之时,双方已经进行了多轮激烈的拼杀,异种人多势重,远远眺望就能看到几方已经陷入劣势。
朱高煦一马当先,青炎长刀将挡在马前的异种百夫长一刀斩杀,满身凶悍之气,不像是名皇子,更像是名悍匪:“三军将士,随我杀敌!”
朱高炽同样不慢,远远看到浑身染血、已经断了一臂的杨士奇,双目充血,作为一直教导并支持他的老师,杨士奇在他心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如今对方战损,被一名统领戏耍欺辱,饶是性格温吞的面团,也有真火爆发的时候。
“竖子尔敢!”朱高炽大喝一声,从马上跃下,昔日被他嫌弃的一身赘肉,如今成了他最强悍的攻击武器。
每前冲一步,他的身形就膨胀三分,最后竟然直接化作一名三米高,两米宽的肉山小巨人,带着沉重的步伐直接冲入了敌营。
“砰砰砰!”撞到他身上的人,武器陷入绵软的体内,像是刺中了棉花,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攻势直接被化解,下一瞬,朱高炽低喝一声,武器被弹出,他的肉拳挥出,一名百夫长直接倒飞而出,身体落地,胸前已经血肉模糊。
随着遗迹英灵的参战,援军这边的压力稍缓,然而还不等他们真正地缓口气,很快,更大的恐怖和窒息感就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天上连成珠帘的雨滴忽然凝滞,不受重力的影响下落,反而在下一刻,被施加了魔法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战场上一瞬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无论是人类方,还是异种方,都因其后的一幕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