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长弓兵,重创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重装甲骑士队。
公爵军的士气被彻底激发了。
他们的军队只有少数的伤亡,却能挫败对方的重骑兵,这不是奇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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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我倒觉得是诡计。”
高壮得跟牛犊一样的男人坐在火堆旁,十分不满地扯着烤羊腿,“公爵大人也真是!打就直接打了!干吗还弄条壕沟出来,把人引过来再宰,真没意思!”
坐在他对面的埃里克瞥了他一眼,哼哼地啃着羊排肉:“我说你这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吧?”
“闭嘴!!”
壮汉“咔嚓”一声将羊头扭下来,朝埃里克的脑袋扔去。
埃里克随手一拨,将羊头甩到一旁,毫不在意地看着壮汉愤怒的大脸:“卢瓦,我真怀疑你能跟我并称诺曼底双雄纯粹是因为运气。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从昂鲁远道而来,需要的是休整,而不是马上来一场拼杀。在人数上我们稍逊,加上行军的疲劳,即使我们带的都是精兵,也绝对可能败北。一条战壕,以及一场小小的胜利,足够让昂古莱姆那只老狐狸重新估计我们的能力,当然也给了我们必要的时间。”
“说得有道理!!”这位看来相当雄壮魁梧的男人正是卢瓦将军,他虽然性格粗豪,但也相当爽直。
“废话。”埃里克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来到就冲上去杀一番?”
卢瓦大大地咬了一口羊腿,呵呵笑道:“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
“是啊,你就只知道杀杀杀。”
“说得对。”卢瓦看着烤得有点焦的羊肉,“对了,不知道公爵大人吃过晚餐了没有。要不我们撕半边羊肉过去?”
“行了,吃你的吧!”埃里克没好气地继续咬着烤焦的羊肉,小声地嘀咕,“早就有人送过去了,那可是烤得最鲜嫩的,居然还配上卡芒贝尔奶酪……上帝,为什么没给我弄一个这样的贴身护卫啊?”
然而在公爵的营帐里,深受埃里克青睐的烤羊肉以及卡芒贝尔奶酪已经放凉了,帐篷的主人,威廉公爵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累得够呛,毕竟一路的行军加上应付那些看好戏的贵族,已经够他受的,一场跟赌博一样充满风险的前哨战,即使有埃里克这样的得力助手,也足够消耗掉他的精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只能睡一小会儿就醒来了。
威廉坐起身,揉了揉稍感酸涩的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营帐门边的高大人影。果然,他在附近。
不知道是从第几次躲过阴谋的暗杀开始,威廉开始注意到的时候,杰克逊已习惯地抱着剑守候在门口的地方。可惜,尽管他是个尽职的护卫,但威廉仍不曾完全信任过他。
太多的背叛,太多的欺骗,为了利益,即使亲属也可能被出卖,足够悲惨的回忆让他无法再全心全意去相信别人。
他走过去,杰克逊正抱着剑在打瞌睡,他脸上的阴影让他看来也是相当的疲惫。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的。
可惜威廉公爵没有这样的好心。他伸出脚踢了踢杰克逊。
杰克逊马上醒来,眼睛里是清醒得完全不似刚刚仍在睡梦中。
对于自己在守备时打瞌睡,杰克逊非常自责:“抱歉,公爵大人,我失职了。”
“嗯。”
威廉漫不经心地走出营帐,杰克逊马上扯来一件披风追了上去为他披上,萨尔特河边的春夜实在有些寒冷。
营帐前的护卫见到公爵出来,连忙低头行礼。威廉继续往前走,直到在军营边缘处他站在了。
他站在那里,眺望远处灯火闪烁的阿朗松城。
过了一会,威廉说:“三天,最迟是第四天的早晨,昂古莱姆就会按耐不住。他大概会采用全军突袭的战略。”他问,“杰克逊,你有什么看法?”
杰克逊愣了,这个问题,不该来问他这个护卫,然而公爵的问题已经抛到了他的面前,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能随意应付。
杰克逊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大人,对方在人数上稍微占有优势,但事实上,除了正式的骑兵以及雇佣兵,昂古莱姆伯爵召集的士兵都是从农村招募而来农夫,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不过是一支散乱的队伍。这并不足为惧。”
“那你觉得威胁我的是什么?”
“是骑兵。”杰克逊非常肯定地回答,“两千的重骑兵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正面交锋,骑兵的破坏力足够撕裂列阵,而我们的骑兵只有五百人,在数量上并不能与他们抗衡。”
“你的建言?”
“骑兵卸阵。”
威廉挑了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护卫:“这可是个相当冒险的法子。”
杰克逊微一欠身:“属下多言了。”没有再说下去。
“哼。”威廉不置可否,转身越过杰克逊的身边往营帐走了回去。
杰克逊跟随在他身后,跟往常一般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在建起防御工事时,公爵就已经有所打算。当骑兵的数目与敌方相差太远,作正面的对撼,无疑是愚蠢的。布防了标桩、马匹陷阱和壕沟的防御工事,能直接地减弱对方的重骑冲袭,如果敌方仍然固执地冲击阵营,只会造成大量受伤的马匹和骑士。而己方的骑士,则更适合自马上卸下,以他们超强的战斗力加入到步兵中去。
但他还是后悔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一位君主并不喜欢自己的想法被属下摸透。
杰克逊也深深地知道,尽管一再宣誓效忠,并长年伴随在他的身边,但他的君主,威廉公爵,并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