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宫,四公主也不是非要见到池真真才肯罢休,孟家姑娘提出陪她看碧湖的风光,两人将将走到楼船边,便看见迟飞鸾正与一人作别,有艘游船搭了条板子,从楼船上接了两人过去。
走在前头的女子衣袖飘飘,腰细如柳,她上了游船后转过身,露出面容,隐约可以看见她生得眉目如画。
她一定就是池真真,四公主忍不住也往那边挥了下手,心想下次一定找机会与她结识。
离了楼船许久,池真真仍觉得有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她心里清楚,除了原庆没有旁人,她轻抚手臂上倒竖的汗毛,思忖在摆脱檀宁之前,要如何料理原庆。
决不能任他再一次伤害她,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檀宁并不知原庆将来会做如何,他现在可以与原庆莫名交恶断绝往来,将来也会为了利益或达到某个目的,重新恢复往来,池真真不想将对付原庆的希望全放在檀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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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池真真便睁开了眼睛,卧房里安静异常,值夜的丫鬟守在外间,她想再次入睡,却丝毫没了睡意。
昨夜是檀宁离开燕京的第一个晚上,她以为自己会很快进入梦乡,可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而此刻,她又早早醒来。
什么时候,檀宁不在她已经不习惯了?
好容易熬了一个时辰,池真真终于决定起床,因为没有睡好她的精神不太好,丫鬟们看到皆误会
她是太想刚走一天的檀宁。
家里男主人不在,大家不由自主松散了几分,池真真用了早饭便跟着施娘子习字,金莺在一旁看得无聊,打了个大大地哈欠,她到了明桂云居后,阿音问过池真真,便没给她安排杂事,随她想做什么都行。
外院传了消息,竟是孟骅上门求见,说是登门赔罪,池真真这才想起昨日船宴有个姓何的冒犯她,孟骅是这是门给她交待了?
按说檀宁不在,她不见外客也行,可她想听听孟二公子怎么说。
孟骅上来便道:“池姑娘放心,何屿白已经得了报应,何家人正焦头烂额给他治病。”
正如迟飞鸾所说,昨天晚上何屿白就被何家给接走了,可今天早上忽然昏迷不配,口中一直说胡话,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可能与受伤的手有关系。
何屿白与孟骅时时混在一处,何家忙派人去孟府打听,才知道自家小子得罪的人非同一般,那可是锦衣卫头目的女人,何屿白对她出言不逊,得些教训是应当的,他们心中有怨却不敢再生事,忙忙地托关系找太医看病。
孟骅想了又想,带上重礼来赔礼,他昨日算是船宴的主人,但怠慢了池真真,又因为这个得罪了迟飞鸾。
迟飞鸾自己受人轻慢不放在心上,可是她看重的池真真被怠慢却是不行,于是在孟骅想拉她一同前来时,被她冷冷地拒绝,并要孟二公子以后少出现在她眼前。
孟
骅心中苦得很,见池真真没有再因此事为难她,便大吐苦水道:“池姑娘,飞鸾姑娘说以后再不见我,我冤得很,若你见到她,可要为我美言几句。”
他自认对迟飞鸾极好,还打算向父母亲表明自己想娶位佳人的心思,可是人家姑娘翻脸不认人了。
池真真有些嫌弃地道:“孟二公子,你还是回家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与孟骅不过见过两次,并无交情,也知道他上门赔罪更多是看在檀宁的面上,当下大方地收下礼物便送走他。
孟骅无奈离去,他人是走了,却将檀宁不在京的消息传出去,到了申时,安华县主便派了人来,还是那位宫嬷嬷,想以伯府的名义接池真真回去,只是她连明桂云居的门都没能进去,把她晾在外头好大一会儿,里面才传话出来,说是檀宁曾发过话,忠诚伯府的人谁都不能进门,如今檀宁不在,哪个也不敢作主放她进去。
下午是池真真学画的时间,她午觉同样没有睡好,心里总记挂着檀宁出京的目的,胡思乱想定不下心,根本不想搭理檀家那边的人。
阿音来回跑了两趟,得知宫嬷嬷一直守在门外不走,气咻咻地道:“大人才走,那边府里就来人,定是想对姑娘您不利!”
动动脚趾便能知道的事,她又没傻乎乎地放人进门,也不知阿音气个什么劲。
她沉心静气地道:“英儿,你叫人切些凉瓜,
还有,让人走后门出去,找街上卖冰雪元子和凉茶的,多多买来给你阿音姐姐败火。”
趴在桌上半睡不睡的金莺一听来了精神,眼巴巴地开始等吃冰,这天也太热了。
“姑娘,你可别笑话我了,大人不在家,我这心里实在是怕,万一,万一……”
阿音不敢说下去,今日是忠诚伯府,是宫嬷嬷,是安华县主,明日若是公主府派人来,可如何是好?
池真真手指抵着下巴,也犯了愁,她可不敢得罪长公主,但谁叫长公主是个女儿奴,安华县主吃憋受气都会找长公主,难道她这回逃不过去?
想到安华县主那层出不穷的折腾人的点子,她忍不住打了个战,便是死也好过落入她的手中!
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金莺清脆的声音响起:“姑娘别怕,谁来都得过我这关。”
池真真心中安定少许,感激地看向金莺,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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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安静了两日,池真真终于歇不动了,她将人手带全,杀去了池园,一见章回就道:“先生骗得我好苦!”
章回正拿着卷样图发呆,闻声吓得身子一抖,手上一枝茉莉落到地上,他却只看着池真真发怔。
她今日一身淡粉裙衫,额上微见汗意,神色不悦地看着他。
方才在他想着心事,鬼使神差摘了朵盛开的茉莉花,想得却是少女嗔怪的脸容,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池
真真并非清香茉莉,而是曾在皇家林苑中见过一眼的金玉芙,他不配想也不配看。
“你说话呀?编不出来了?”
章回被问出一身汗,垂下头答道:“对不住,兹事体大,牵涉到的金银数量可能过万两,在下不敢隐瞒檀大人。”
他现在承认得倒快,池真真幽幽地道:“那先生也该告诉我,到底你发现了什么,为何只告诉檀宁?且这几日我一直在等,等先生给我一个解释,你却一个字也没有。”
“我……实在不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