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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第1页)

紫眠陡然想到那天他失去神志前看见的陌生妇人,脸色顿时寒起来。他在昏乱中抗拒她,一直挣扎到摔在地上,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恍惚中他觉得龙白月有赶来,可又怀疑那是梦,直到他清醒过来看见龙白月在身边,才想那梦可能是真的。不过紫眠已经不想去回忆那些了,真是糟糕的经历!

明明五脏六腑都已经难受得要死了,却在药性的催逼下,不得不先饮鸩止渴,而且每喝一口痛苦就加剧一分,直到让他的内息全乱掉。这样的折磨方式和自杀有什么区别,让他一回想起来就胸闷,嘴里好象又冒出血腥味,索性不再回想!

龙白月见紫眠面色难看,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慌忙讨好他:“对了,要不要听我弹弹琵琶。”

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紫眠一怔,回过神看见龙白月怯怯的讨好眼神。他想到她虽是风尘女子,但他中了迷药乱性,怎么说都是唐突了她,现在怎还好叫她委屈?于是紫眠定定神,向龙白月点点头:“好啊。”

龙白月见紫眠点头,精神起来,从布囊里取出琵琶,稍稍试了一下,笑着问紫眠:“可有想听的曲子?”

紫眠哪里想得到,他换个姿势随意的斜倚在车厢一隅,信口说着:“你随便弹吧。”

龙白月颔首一笑,手指一抡,一串漂亮的弦音就滑出来,嘈嘈切切,如飞散的珠串。曲子却是李太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倚在一边的紫眠一愣,眼神收掉懒散,不得不惊艳。难怪宰相会叫龙白月花魁,这样色艺双绝,怎么可能会被埋没?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龙白月的嗓音是圆润娇媚的,就像她的长相,丰润如同牡丹,正是世人最喜爱的那种娇艳欲滴、媚态横生。她不清不淡、不病不弱,美得神采熠熠,媚得生气勃勃——真是光彩照人的女子啊……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龙白月望着紫眠的眼睛宛转唱完,在歌中揉进了自己的表白。一曲唱罢,她放下琵琶,心里百转千回,期待他的眼睛里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微妙情愫,她也可以熟练的找出来。可是紫眠的眸中没有,过去那些恩客眼中满满的贪慕,多到叫龙白月生厌,而今她想要他动心,他却只是在认真听歌。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紫眠的双眉微微蹙起来,龙白月的歌让他不安了。他明明白白的在歌里听到她的邀请: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与尔同销万古愁,但愿长醉不复醒……

换作是别的男人,大概会欣喜若狂吧?

可他呢?他有那份随性的洒脱从此不问世事吗?连师父都戏谑过他——他不像一个道人,倒似一个儒生,总是一板一眼的做事,给自己的行为框上很多规矩准则。这一点上,他倒是不如翠虚师兄的。

马上就要回京城了,他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怎敢让自己的情绪懈怠?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又怎能长醉不复醒?

“会弹〈十面埋伏〉吗?”紫眠忽然正坐起来问龙白月,神态自若,浑似不解风情的顽石。

“哎?”龙白月一愣,结巴道,“会的。”

“弹来听听。”紫眠微微一笑。

龙白月只得依言行事。《十面埋伏》她弹得不熟,还是多年前为了讨好一个将军而练的。她用力划动手指,琵琶声比之前铿锵许多,声如裂帛,抡指连环相叠,如千军万马声势浩荡。

紫眠听得出神,凝视着龙白月翻飞灵动的手指,低低出声:“弹快点。”

龙白月听见紫眠的吩咐,加快了速度,好在弹了一段曲子都回忆起来了,加上指法娴熟,倒也游刃有余。

她的手指像织机上的飞梭,快得让人看不清。琵琶声里竟响出嗡嗡的龙吟,纷乱的音节划出刀光剑影,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紫眠的目光飘向冥冥的远处,神色凝重,不再温文如水:“再快点……”

龙白月看着紫眠肃穆的眼神,觉得他好象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心里泛起莫名的揪痛,咬着牙再次加快速度,任由指尖火烫成一片。

紫眠的神思飞离出去,恍惚间突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他身无片甲、手无寸刃的痴痴站立,不明白为什么会孤身陷入战场。黝黑的铁骑喷着白气迎面向他冲来,马上武士隐藏在锃亮盔甲之下的眼睛正死死盯住他。武士向他举起了长刀,长刀的白光倏地划过,血雾喷薄开,他的视角忽然从高处跌落,变成紧贴地面。万马轰鸣中他看见可以漂橹的血地里出现蜿蜒的青丝,他的眼球顺着青丝转动,一路看上去,青丝汇成一段光可鉴人的长发,长发上别着一根血玉簪。那妖冶的背影好似忽然感受到他的注视,回过身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双寒光凛冽的眸子漠然看着他。

娘……

紫眠睁大了眼睛。

马车忽然猛烈的一晃,让龙白月一个趔趄,琵琶声戛然而止。

幻象消失了,紫眠仍旧沉浸在刚刚惊愕的情绪里,失神的躺倒。

“出什么事了?”龙白月爬起来揉揉摔疼的手肘,掀了帘子往外望。

“夫人啊,你这琵琶弹得马害怕了,刚刚它们受惊要跳,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它们,”一个士卒苦着脸探头与龙白月照面,“还请夫人别再弹了。”

“哦哦,对不住大哥了。”龙白月慌忙在车里向他赔礼道歉。她回过身,看见紫眠无力的躺在一边,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以为他旧伤复发了:“紫眠,你有没有事?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紫眠喃喃着,怅然若失的坐起来。

龙白月心放下来,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光顾着弹琵琶,倒吓坏了车外的马儿。”

夏天闷在马车里也很不舒服,龙白月将帘子卷起来,虽然沿路灰尘有些大,但好歹可以透透气。

车外的风景一览无余。绵延的山道并不崎岖,两边高大的树木被太阳晒得有些发蔫,刺耳的蝉鸣听得人耳朵发胀。龙白月不弹琵琶后马儿都安静的踢踏着步子,拉着满载一箱箱硝石的车子缓缓前行。

马队很长,大概有十来辆车,龙白月他们乘的马车位于队伍中间靠前的位置,两边被步行的士卒保卫着,看来严修之前安排得很周全。

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行,路过驿站就休整补给一下,一连走了几日,眼看再走一天的行程就可以换水路前往京城了。这天下午,马队走进一座山谷,龙白月正躺在马车里昏昏然的午睡,紫眠忽然摇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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