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镜架,他看到昏黄灯光映在付之予的瞳孔中。
楼远顿悟自己之前走的路线不适合他,矜持个鸟,他长这么大以来待人接物的词典里就没有过这两个字。
他抓着付之予的手指紧了紧,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亲了上去。
“哎操。”楼远亲了两秒就退开,他被付之予的眼镜挡到了。
付之予怕他磕到,指尖勾着眼镜刚摘下来,又被楼远按住。
“……没事,戴回去。”楼远一贯不容拒绝的语气在这种场合里却变了味道,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尾音比平时拖得更长,仿佛每个字之间都蘸了果酱。
付之予的动作一顿,轻声笑道:“你喜欢这个?”
“嗯。”楼远偏开些头,没亲两下就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连忙把付之予推开,咬牙道,“我要去洗澡,洗完再亲。”
“地上有水,小心滑。”付之予在身后提醒他,没等他话音落地,浴室的门已经“砰”一声关上。
洗澡是假,楼远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他打开水龙头,水温停在最舒适的区间,楼远冲了两分钟又把温度调低,冷水落在皮肤上,让脑子清明一些。
恋爱第一天就搞这出,付之予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轻浮随便的人?
楼远把打湿的头向后捋,因剧烈呼吸而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好不容易落下去的玩意儿又要起来了。
拒绝反思,轻浮随便?谁轻浮随便?
刚才付之予按着他的脖子,那力道才不是往怀里按,是在往下按,楼远能猜不出他当时在想什么?
楼远承认自己那时候咽的动作太明显,但他顶多算预备,付之予都付诸行动了,这他妈是未遂!
明明是付之予轻浮随便!平时看起来性冷淡,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兽心人面、面红耳赤、赤手空拳……
楼远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成语接龙了一会儿,洗好后擦干净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加油打气。
虽然活了二十二年才现自己是下面那个,但是没关系,对象是付之予的话他可以接受。
何况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适合什么角色,这种事情择日不如撞日,择日太尴尬,今天这气氛刚好的,以后很难再遇到了。
晚上还偏偏吃了顿牛肉,搞得楼远现在又烧心又烧鸟,他很少在一件事情上犹豫太久,跟付之予玩暧昧好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他受不了自己再举棋不定的样子。
楼远一咬牙,猛地拽开门走出去。
他一鼓作气冲进卧室里,看到付之予把台灯调亮了一些,正撑着脑袋看书。
“这人居然真的在床上看书”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楼远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那本书随手丢在床头柜上,一抬腿跨坐上去,俯身去咬付之予的唇角。
付之予没有半分停顿地接住这个吻,扶住他的腰,摸到了一片冰冷的皮肤。
楼远这个姿势正硌在付之予的大腿上,付之予用腰间力坐起来一些,勉强和他拉开些距离:“怎么洗冷水澡?”
楼远问:“你说呢?”
付之予笑了一下,抬手抹掉他嘴角的水渍:“下次这种时候不要洗冷水澡,血管急剧收缩会血压升高,次数多了不好。”
楼远怒了,瞪着他看了会儿,半晌又问:“真的吗?”
“真的。”付之予低头去亲他的眼睛。
楼远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低头咬住他的喉结,舌尖吮舔过喉线,又故意拿牙齿去蹭。
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腿,付之予却忽然停住动作。
楼远心里咯噔一声,睁开眼睛看他。
他清楚地看着付之予眼中浮着一层水雾,从前的克制与疏离不复存在,水雾下那视线中直白的侵略意味浓得化不开。
但他的声音却十足冷静:“家里没有工具。”
楼远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复杂,包含了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无数情绪,最终说道:“我天天约你吃饭,你都不备着点吗?”
付之予说:“我以为你想谈得单纯一些。”
草!还成他的不是了!
楼远揪着他的衣领,咬着后槽牙半天才说:“我不管,你快想个办法,这个床我今天必须给它上了!”
付之予被他怨气冲天火冒三丈的语气逗笑了,托着他把人放到一旁,自己掀开被子下床:“好的。”
“我做了半个小时心理准备,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你自己权衡吧。”楼远一歪身子躺在床上,其实他是怀疑自己腿有点软,可能站不太起来。
付之予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回来,停在他身后:“方案一是我下楼去买,小区里有家便利店,大概需要十分钟。”
楼远翻个身看着他。
“方案二只需要五秒。”付之予摊开手,“当然我不推荐你使用方案二,因为这样的话过程应该会疼,结局还有可能烧。”
楼远抬手挡在眼前,曲起一条腿:“有没有方案三?”
付之予说:“戴套和不戴套,这不就两个选项吗,还能有方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