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仍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没有真的完全放松。
然后,男人听见,她张开嘴,悄悄的、悄悄的,说:“我睡着了会作恶梦”
他心一紧,只能收紧双臂,拥着她,哑声开口。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你保证?”
情不自禁的,他轻轻在她发上印下一吻,悄声说:“我保证。”
他的吻那样轻柔,她听着他的心跳,感觉他的温暖,不再挣扎着要保持清醒,只蜷缩在他的怀抱中,放松。
“睡吧,小吉普赛,别怕”他环抱着她,告诉她“不要怕”
她的身体变得更沉、呼吸更深。
他知道她开始睡着,他能看见阴暗的落地窗外,远方慢慢亮了起来,白光迤逦进窗,映照在她与他的身上。
世界,透着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透明。
不舍的,他抬手轻抚她的脸,用手指描绘她甜美的轮廓,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白光更亮,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他不想合眼,不想离开她,但他别无选择。
下一秒,白色的光亮到了极致,亮到他再也看不见她,他强迫自己放手,放开她。
黑暗,瞬间降临。
***
他闭着眼,但他能听见机器运作的声音,闻到那总是飘散在医院空气中,混杂着药用酒精、消毒水、维他命与药丸的味道。
有个女人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看见rain。
缓缓的,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坐起身。
她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了手,却没有喝,只看着那个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开口问。
“她醒了?”
“她醒了。”
夏雨温柔的看着他,回答了他的问题:“阿南正在检查她的状况。”
他喝了一口水,又喝一口,慢慢的、慢慢的再喝一口。
他很慢很慢的喝着水,然后放下杯子,手微抖的拿掉了贴在头脸上与身上的电极片,取下指头上监控血压与心跳的指套,还有插在手臂上的点滴针头。
夏雨看着他下了床,为了将湛可楠唤醒,他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不曾醒来也不曾下床,只靠医疗系统维生,所以走第一步时,他有些踉跄。
她其实准备了轮椅,她知道他也看到了,但他没有选择坐它。
跨出第二步时,他恢复了稳定。
虽然虚弱,但他走出了病房,经过走廊,一直来到那间他曾经驻足在窗外许久的加护病房外头,但他没有走进去,也没有停下来,他只是经过那间病房,经过那扇窗。
他只是需要看见她,一眼就好。
病房里,那个小女人已经坐了起来,阿南站在她的床边和她说话,她的母亲则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
她的脸色苍白,表情有些困惑,但没有恐惧。
然后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