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辈分,老门主的师兄弟都散布在信州各地。
论实力,老门主走后已无人能再称绝顶。
道门分崩离析之势,已无法避免。
【你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的道观,明白如今只能依仗自身,其他师兄都力有不逮,于是开始更努力地修行。】
【元嘉十九年,老门主的七师弟,宣布脱离道门,改立门派为镇山观,奉道门为领袖,却不再有过多来往。】
【道门分崩之势,初步显现。】
【元嘉三十一年,已经南渡过江的朝廷,忽然大举北伐,意图收复中原失地,关中世家纷纷响应,北伐之势,势不可挡,信州的各大门派,也都纷纷响应旗号,企图呼应北伐。】
【但北伐大军却在虞州,被窃居中原的蛮族打得大败,溃散而逃。】
【关中之地,更是被蛮族趁势拿下,彻底阻隔了信州与朝廷间的联系,只能通过各大重镇间的传送阵,进行零星的往来。】
【元嘉三十七年,北方妖国见蛮族王朝势大,欲要遏制,却被打得大败而归,转而将目光盯上了信州,开始逐步蚕食,破坏关隘阵法。】
【这些窃居中原的蛮族,已更名改姓,自觉为中原正统,取国号为魏,见到妖族企图谋夺信州,便也开始渗透信州,威逼利诱各大门派,倒戈向他们。】
“忘尘道长,在下此番上山,是想给您说个好消息。”
“哦?什么样的好消息?”
坐在道观的正殿内,柳诚看着面前这个躬身站立于殿内的儒生,眼中无喜无悲。
那儒生振振有词地说道:“单于心怀慈悲,见如今信州遭到妖物与邪修祸乱,想要伸出援手,保住此地太平,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而道长您的道观,正好位于要道上,单于遂派我上山来借道。”
“呵,借道?还是抢地盘啊?”
柳诚冷笑一声。
但儒生则是马上抬手,制止道:“道长别那么快拒绝,单于可是给您准备了许多礼物。”
只见这个儒生,向后招了招手,示意身后那几名裹着兽皮,穿着甲胄的蛮族士兵,将几个箱子提上前来,随后一一打开,露出了里边整齐摆放好的各色上品灵石,丹药、法宝,还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单于说了,只要您肯归顺,这些都是您的,而且今后还会有更多赏赐,您作为道门道子,依旧能保留这座道观,并且会被封为国师,道门也将成为我朝尊奉的国教。”
看着那些箱子里的天材地宝,柳诚无动于衷。
“请回吧,带着这些东西回去,告诉你们的单于,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别来掺和我信州之事。”
说罢,便是挥手送客。
而卫清歌也在这时,端着茶水送了过来,只不过,是只有一杯,递给了他。
难堪的儒生,站在大殿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在试图劝说。
倒是后边的那几个蛮族兵士不以为然,反倒是在轻蔑地窃窃私语。
“切,什么道门道子,要我说,直接砍了算了。”
“单于也是糊涂,那需要给什么赏赐?这些中原人,都是没骨气的怂包,只要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哪个不是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那些所谓的门派,不也是如此,大军一围,就老实了。”
“正好,咱酋长已经带兵到了山下,既然这个家伙不识相,那咱们回去就让酋长兵,攻下这破道观,嘿嘿,我看这道士虽然装模作样,但他女人倒是不错,到时候咱可有福了。”
注意到那几个蛮族兵士淫邪的目光,卫清歌不悦地皱了皱眉。
而柳诚也是默默地放下了刚拿起的茶杯。
既然好话听不懂,那就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来跟他们说吧。
看向那个一直弯着腰,向他拼命说着各种好处的儒生,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的脊梁骨,是断了么?一直弯着干什么?”
“啊?”
那儒生一脸茫然。
但柳诚并不打算给他继续废话的机会,站起身来,拿起了手边的剑,缓缓拔出,看着那雪亮的剑刃说道:
“你说那位单于,要保一方太平,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我怎么听说,在他治下,百姓流离失所,被迫为奴为婢,胡人纵马踏田,肆意圈地,目无法纪,烧杀抢掠,却无人来管,好好的良田,种起了牧草,饿死了多少人?”
“切,中原人那么多,饿死一点咋了?过几年又会有。”
一个蛮族兵士不屑地说道。
柳诚瞥了他一眼,将剑彻底拔出。
凌厉的剑意卷起山巅的皑皑白雪,仅一步跨出,便来到了殿外,几颗头颅在身后飘然而落,只剩趴在地上瑟瑟抖的儒生。
“我有一个字,需要你带回去给你的单于。”
说完,他带着那一堆礼物,以及那个儒生,携着漫山的风雪,呼啸而下,直奔山脚。
那儿正有一堆胡人士兵在扎营,见到他下来,一些披甲的胡人士兵匆忙上前迎战,而柳诚则携着那呼啸的风雪,冲入这营地之中,每走一步,都会飘落数个人头,凌厉的剑气在整个营地内席卷。
血雾漫天,染红了风雪。
最终,在一片死寂的营地里,他将剑尖抵在那儒生的肩头,说了最后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