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只能找一个发泄的口子,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因此他选择恨自己的女儿,把这一切都归结到她头上,可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从头至尾她也是受害者。
以前他或许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直到昨天,他差点又一次失去了一个女儿才真的彻底清醒过来。
听到这些话,白慕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未想过白思源有一天能原谅她。
“薇薇,你可以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吗?”
白思源满目沧桑的看向白慕楠,语气既诚恳又卑微,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害惨了白慕楠,这时的他只想求一个原谅。
“原谅?”白慕楠扯动嘴角,一滴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明明在笑,却流着眼泪。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白思源反过来寻求原谅,可她却没有半分释然,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原谅,一下子把她这五年受到的苦全部吗,抹平,那她算什么?她经历的那些种种又算什么?
“这五年,你沉溺于过去,不肯醒来,每天不是醉酒就是赌博以此来麻痹自己,我劝了又劝,说了又说,可一点用都没有,你知道第一次那笔巨额欠款我是怎么还上的吗?你知道我是在怎么的心境下选择辍学出去打工还钱的吗?”
“你不知道,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每一个难熬的日夜都只有我一个人,我连一句父母的关心都得不到,孤身一人涉足一个全新的领域,我害怕,我惶恐,怕自己不够努力,无法还清你下一笔欠款……”
说到这,白慕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的手都是颤抖的,这些话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可白思源的那番话确实激怒了她,他们就像是陷入到了一个怪圈,想要抹平那些不好的记忆简直难如登天。
而这些话对于白思源来说就如同一根根利刺,深深的扎入他的心里,他看着面前的女儿,太多亏欠都无法说出口,最终只能满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们都是性格执拗的人,总是不愿意拉下脸来,他能求原谅已是最大的让步。
可他不说话只会让白慕楠抑制不住的发怒,她站起身,看着床上的病人,她的父亲,咬着牙怒道:“你看,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什么原谅不觉得可笑吗?”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白思源的手紧紧攥着被子,满是悲愤的看向她,向她质问。
白慕楠笑得越发绝望,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手慢慢捂住胸口,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服,一边痛苦的笑一边说:“这句话我问过你很多次,你有正面回答过我吗?”
此时此刻,他们和以往的关系身份对调,白思源处于被原谅方,那一瞬间他终于能与她感同身受,原来那时是她是那样的无力。
明白了白慕楠的心境和痛苦,白思源放下了执拗,开口说:“薇薇,我……”
“我现在叫白慕楠,这个新的名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不再互相打扰,你放心,那笔欠款我会替你还上,同样的,他们做的那些事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也会给你一定的赡养费,不会让你后半生穷困潦倒。”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最大的让步,说完后白慕楠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白思源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心如绞痛,却做不到开口喊她一声。
答应我一个要求
“聊完了?”
白慕楠刚从病房出来,就看到于韶还在门口等着她。
他倒是守信,一直就没离开过。
“嗯。”白慕楠轻轻点了一下头,脸色非常难看,她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这个时候非常低落,用低沉的声音对于韶说:“韶哥,我想休息几天。”
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她想要重新步入到工作中,那这些情绪就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好,你去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不过你要真的是在休息才行。”
没想到于韶居然并没有反对,甚至连问都没有多问,直接就同意了,这次白慕楠发生的事让于韶一直后怕,他担心白慕楠的精神受到创伤如果不休息怕是难以恢复。
见他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白慕楠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来,“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白慕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医院。
她走后,于韶眼神中多了一抹寒意,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并顺手将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白思源转头看过去,对于于韶他不算陌生,他有好几次遇到麻烦都是这个人帮他解决的,只不过这些事于韶从未告诉过白慕楠,而白思源也不想说。
“是你,你怎么来了?”
白思源张了张嘴,满是疑惑的问道。
和白慕楠一样,这会儿白思源心里很不好受,他们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算起来也是两败俱伤,谁都不愿意放低姿态,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我想和你谈谈。”于韶倒是直言不讳,拉开椅子坐在了床边,语气非常淡然,看起来就像是来谈生意的。
面对于韶这种态度,白思源皱起了眉头,“谈什么?如果是薇薇的事,让她自己来和我谈。”
“我谈的既和她有关系,又没关系,所以没必要让她知道,作为她的父亲,我想有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于韶眯起眼睛,露出几分不善的表情来,白思源知道,眼前这个人很不好打交道,而且他又和白慕楠关系不一般,至少表面上他不能得罪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