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此时有谁敢站出来说一句看不起仙盟,宋小河便直接拔剑而起。
若是因为怕惹出事端就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欺负,打伤师父,那便不是宋小河。
只是这些人有备而来,自然有自己的说辞,笑道:“若论起来,梁前辈也是我们钟氏的人,族内弟子切磋是常事,你何必大惊小怪。”
宋小河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攥得极紧,眉目间的情绪完全没有掩饰,让对面一众人冷声嘲笑。
梁檀见状,低低叹一声,又心疼起宋小河。
她在沧海峰上长大,从来都是无拘无束,不曾参与过这种场合,对人情世故盖是一知半解。
压抑她的本性,约束她的行为,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可为人处世,哪有不受委屈的时候呢?
梁檀在苏暮临和宋小河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拂了拂袖子,样貌有了几分体面。
他揖礼道:“实在对不住,我们并无冒犯钟氏之心,若是在此打扰了诸位,我们这就速速离去。”
他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这会儿已经是忍气吞声的
极限了,若是再继续吵下去,只怕她要破口大骂,与旁人动起手来。
届时事情就难办了。
梁檀拉着宋小河想赶紧走,对方却不依不饶,仗势欺人。
“此事还没完,你着急走做什么?”那魁梧男子一挥手,甩出一串符箓,疾速朝梁檀飞来。
宋小河反手将木剑抽出,仅在一刹那之间出了剑,速度快到便是站在她身边的梁檀都没看见,只听破风之声响起,木剑猛然将那一串符箓给斩断。
凌厉的剑气迸发,在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长印。
所有人同时一惊,目光聚拢,只见少女冷面站着,手中的木剑攥在手中,浑身泛着微微的红光,空中迅速铺开刺骨寒意。
梁檀站得最近,瞬间就感觉寒气往身上侵蚀,忍不住后退几步,唤道:“小河,莫冲动!”
然而声音刚落下,就见宋小河大步向前,直奔着那魁梧男子而去。
她气势凶戾,分明来者不善,竟是当真要在这玲珑塔里对钟氏族人动手。
众人大惊,正要出手应对时,却见忽而有一人凭空出现,从后方一把就拽住了宋小河的手腕。
她的力道乍然被阻拦,就因为惯性而被拽回去,胳膊一弯,撑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之处。
宋小河正是怒在心头的时候,刚要厉声叫人放开,就一下看见衣襟处的金色徽文,再一抬头,便对上沈溪山的眼睛。
他也不知是何处来,出现得如此突然,在场的所有人一点察觉
都没有。
拦住宋小河之后,他一手握着木剑,用轻缓的力道将剑拿了过来,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往后一圈,连带着腰身一并圈住。
他的眸光平淡沉稳,宋小河与他对视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极速蔓延开来。
他语气温柔道:“小河姑娘,我们是长安的客人,不可在旁人家中乱动手,此剑没收了。”
宋小河只听了他的声音,心头的怒火就极快平息,方才还生气得不行,现在只剩下了一腔愤懑委屈,闷闷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沈溪山松开她,将长剑收在自己的手中,转眼看向对面的群人,忽而扬起一个笑容,“这便是钟家的待客之道,倒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魁梧男子岂能不认识沈溪山?眼下见他来了,嚣张气焰也收敛不少,说:“是你身边那小丫头出言不逊,骄矜自傲,我才想替你们仙盟管教管教。”
“这么想要管教我仙盟弟子,不如来仙盟参加考核,考个天字级猎师,自有名正言顺的管教资格。”沈溪山语气仍是温和,绵绵笑意衬得整张脸十分俊美晃眼,一派好相处的模样。
那人拱了拱手,“这倒不必,我已留任钟氏多年,教习钟家内门弟子。”
沈溪山讶异地一挑眉,道:“你方才说管教我这位小师姐,我还道你是其他门派的散人,原来竟在钟氏有任职。”
这男子的衣裳绣着明晃晃的钟氏族徽,一眼就能辨认
出他是钟氏的身份,沈溪山之所以如此说,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做好分内之事,管好钟氏的人即可,故意给他难堪。
只是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话里有话上,而是落在了那一声“小师姐”上。
就连梁檀也大惊,露出震撼的表情。
沈溪山这一声小师姐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他的师父青璃上仙,乃是人界唯一一位神仙,光是这一层身份就让沈溪山立于山巅,让世间千千万万的修仙之人望尘莫及。
然而他将宋小河抬为小师姐,那宋小河头上可就不止是梁檀了,还有青璃上仙。
这人世间里,又有谁有资格指摘青璃的管教方式?
魁梧男子脸色大变,一时噎住,不知如何应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