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挽霁心里明白,和季时景形婚这种事情她不吃亏,季时景开出的条件就如同她说的那种,即便不去看,也知道他不会让她捞不到一点好处,按照互联网上的说法大概就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老公和你没有感情但却能从他身上获得巨额财富,属于论坛上常有的做梦贴。
钱对她来说不能说是不重要,但她也绝不会因此贸贸然的决定步入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或者说明知道对方不会喜欢自己,也会投入这场赌局,只能说她潜意识里还是对季时景无法割舍,才会答应同他结婚,想加深彼此之间的羁绊。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季时景愣了愣,但面上没有显示出什么,他轻垂眉睫,微微勾唇道:“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婚姻,而我也不会亏待你。”
他声音很冷淡,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宁挽霁也无从能够从他现在的表情来揣测他到底什么心思,既然是契约婚姻,他也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再把她的在意赤裸裸的摊开放到他的面前,让他知晓,再把自己的心被对方放到地上践踏。
能够有在他身边一年的机会已经是她偷来的,她不应该,也不能够去奢求更多,年少时她会贪恋糖果的可口,但一旦过了那个年纪,她便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是她想触碰也无法触碰的,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天堑。
宁挽霁不想再去猜季时景想什么,现在的事情她也需要消化。
“宁挽霁。”
那人转过身去,声音压得很低,接着道:“隐婚这点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需要和我一起住在我的房子里,定期陪我出席家宴。这点,你能接受吗。”
“……嗯?”
后者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季时景提出的前一点,她有些错愕。
宁挽霁愣了愣,双眼微微睁大,开口道:“还需要住在一起吗?后者我同意,但是前者的话……”
她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语气里带了一丝犹疑,这句话刚开始她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半晌才在红灯结束,那人重新开车的时候反应过来。
就在宁挽霁错愕的瞬间,听到那人语气平淡道:“新婚夫妻,不应该住在一起吗?”
领证
他们两个算哪门子的新婚夫妻?
这种话一出口,宁挽霁觉得自己险些要咬到舌头,怀疑自己在幻听,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季时景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和季时景现在的的确确是要去领证,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纯粹的普通的新婚夫妻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人是实实在在是刚刚说好的,这只是形婚,逢场作戏而已,她没想到过逢场作戏要做全套。
新婚夫妻这四个字实在是容易让人往其他的地方想,宁挽霁有些头疼。
车窗外的雨仍然在下,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敲打着车窗,空气微冷,片刻的沉寂过后,宁挽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着开口道:“学长,我们……”
她抿了抿唇,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的方式变得不那么唐突:“有必要做得这么尽力吗?”
季时景不和他父母和爷爷住在一起,宁挽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提出不和季时景住在一起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宁挽霁虽然喜欢他,贪心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却也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过多的觊觎,如果两个人住在一起,她滋生的贪欲恐怕会越来越大,而她并不想变成那样的她自己,更何况,她并不想让季时景窥见她还在意他,喜欢他不能控制的模样。
天空阴恻恻的,宁挽霁听到车辆平稳行驶的声音,雨滴大滴大滴的落在车窗上,敲击出低沉的声响,宛若低沉的大提琴拉出的声音,车内空间密闭,她能闻得到身侧人身上过分清冽的雪松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看不明白季时景现在到底什么意思,他的心思一贯都很让人难以琢磨,是不是她伪装得不够好,被对方发现自己还对他抱有幻想?
宁挽霁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手指微微扣紧,按在手心里,扣得泛白,车辆还在平稳的行驶着,雨刮器不停地在刮着车玻璃,季时景单手把控着方向盘的一段,声音很淡道:“别想太多,只是我父亲会偶尔过来看我,你搬过来,有很多房间可以住,况且,我也不会经常回去。”
他言简意赅,听得出来是在回应她的问题,季时景一贯善于察觉别人的情绪,只要他想,他就能够做到。
季时景没有转身看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宁挽霁愣神的瞬间,听到他继续开口道:“你不用拘谨。”
他这样说,倒显得好像是宁挽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听到季时景不会怎么回去的时候,宁挽霁第一个念头是轻松,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点惆怅在心里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才会更为妥帖。她知道季时景名下的房产有很多,也不会和她经常住在一起,这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他很体贴她的想法。
宁挽霁侧着头看着面前清隽斯文的男人,他戴着没有镜片的金丝眼镜框,神情专注的开着车,侧脸轮廓分明,鼻梁挺拔,唇形好看,薄唇微抿,整个人的气质过于隽永,身上的衬衫还隐隐约约滴着水,他靠近她的这半侧身体是湿淋淋的,衣服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体上,看得出来,他平素身材管理自律做得很好。
她一时间晃了神,感觉被面前的美色诱惑,脑子里都变得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快要无法思考。
为什么会有人长得这样好看,他静默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