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程海棠轻声说,“以后我会好好的。”
“那我和你爸也不至于太担心。”程母想了想,“今天你生日,我和你爸给你准备了一块玉。改天我送过去给你。”
“不用了,花什么钱啊。”程海棠想着自己,以前是把工资都交给爸妈用的,嫁人以后,工资也在顾中林一家花了一部分,剩下的就不多了。再加上怀孕后没录节目,收入也减了一部分。
“就当给我外孙。”程母说,“快十点了,赶快洗澡睡觉吧。”
程海棠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难怪说父母恩情重如山。无论自己过得好或不好,父母总是一直操心,没法彻底放下的。
她把玩着手机,手机屏保还是她和顾中林去巴黎度蜜月时候拍的那张。画面上,两人的感觉是那么和谐。可短短几个月,一切就变了味。
她心里一动,撑起身子,去书架拿了两个人的婚礼影集。他们婚纱照拍了不少,婚礼当天的照片也很多,顾中敏特意安排摄影公司把所有好看的有意思的照片都制作成影集。一共有厚厚的三大本。
程海棠边翻边笑,后来便是眼泪了。她看到婚礼上她自己也没有注意的细节,她穿着高跟鞋站了好久,累得半死,不知不觉就靠在顾中林身上了。顾中林揽着,低头看她,刚好就被拍了下来。
那个眼神,如果说是毫无感情的,那就是骗人的。但是,为什么两个明明彼此喜欢着的人,现在就走到了这么一个局面呢?
门口有叩叩的声音。程海棠一惊,赶紧擦掉眼泪。但还是被推门进来的顾中林看了个通透。
程海棠不自然地把膝盖上的影集合上,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顾中林走到她跟前:“医生开的药,吃了吗?”
“还没。”程海棠又撑起身子,“我去吃。”便越过他,走出了书房。顾中林倒也没说什么,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程海棠吃了药,又洗了一把脸,便上了床,顺手关了自己这侧的床头灯。
顾中林和老样子一样,洗澡,穿着睡衣出来。她怀孕之后,他就改掉了裸睡的习惯,开始穿睡衣睡觉。
程海棠其实没睡着,眼睛眯着,看到顾中林在卧房里走来走去,翻翻他的杂志,又走出去,待会儿进来又坐在一边看文件。
程海棠好久没有这样静静看他。原来,当对一个人经历了心动和心痛之后,再这样毫无杂念地看他,感觉是那么不同。
顾中林眉毛浓,眼窝是有点凹进去的,这点大概是遗传到顾母。他鼻子是很挺很挺的,在亚洲人里并不多见,从侧面看,更加突出。整体看来,这是一副并不容易妥协的面容,是有着他自己的个性的。
程海棠看着,又胡思乱想。后来顾中林关了起居室那边的灯,往床边走来。程海棠赶快闭上了眼睛,还可以地把自己的呼吸压的低浅而绵长。
顾中林掀开冷气被,在床上躺下。程海棠被突然的冷气冻了一下,不自主地缩了一下。顾中林又下了床,找到遥控器,滴滴滴按了几下。程海棠偷偷看过去,大概是把温度调高了点。
她并不怕热,但顾中林却喜欢凉爽。五月份,她晚上有时并不需要冷气,顾中林却喜欢把了冷气调得低低,然后盖着冷气被睡。程海棠曾经抗议,他却表示这样舒服,她便一直这样迁就至今。
程海棠背着顾中林,装作入睡。顾中林上了床,轻轻拉起被子,又睡了上来。
顾中林习惯侧睡,上床时是仰着的,一会儿便翻个身,面向落地窗那边了。
两个人背对背,也许都知道对方是清醒的,但却都没有开口的欲望。
床很大,被子也很大,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肌肤与温度。
程海棠对着隔开起居室和卧房的屏风,就着淡淡的夜色,看着屏风的一团团阴影发呆。
她想起了几年前的一首歌,其中有句歌词是这样的:“就算女人现在很流行释然,好像什么困境都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就是她眼下的境况写照,内里明明已经心潮翻腾,外表却还要装作平静无波,这或许是现代女性的悲哀之一?
像是感应到她的愁肠百结,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程海棠伸手抚摸,肚子的动静却渐渐明显了。程海棠有点惊喜,用指尖感应着肚子的起伏。
顾中林却似乎被她的动静吵到了,翻个身,声音带点睡衣:“怎么了?”
程海棠本想叫他感受一下,但马上记起两人处于冷战阶段,心里一僵,说:“没什么。”
“头晕吗?”
“没事。”程海棠语气冰冷。
顾中林愣了一下,没再说话,继续睡下了。
程海棠暗自懊恼,天知道他们多久没好好讲话了,为什么难得他主动开口,她却扼杀了两人和好的苗头?难道两个人这样的模式就这样继续维持下去吗?
32
顾父顾母还是极有心的,预订了周末的酒楼包厢,准备中午一家人去吃饭,当作给程海棠补过生日。
上午,顾中林大概是工作太累,睡到九点多还没起床。程海棠在楼下吃完早餐,和顾母一起翻育儿杂志,研究什么衣服适合宝宝穿。
程海棠说:“我喜欢粉黄色和粉蓝色。”
“这两个颜色是挺好看。”顾母戴着老花镜,“海棠啊,辛苦你了,怀着孩子不舒服吧。”
“没事。”程海棠摇摇头。
“做母亲啊,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自从知道有了孩子那一刻,直到自己老了,要走了,还是为孩子操心的。”顾母叹口气,“就像我啊,也是时时刻刻为孩子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