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面对面检查过,沈钱钱也不确定该怎么治疗崔岩,这颗药只是用来保命的,等到药效后便不需要应尚用瑞气时时刻刻镇压。
在药效发挥前,他半步也不能离开崔岩。无聊之下,应尚转而研究起了桌子上的符纸,奇怪的布料,奇怪的画法,莫名的眼熟。
他好像见过这样的画法,很久很久很久之前……
嗯,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
这时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大力拍打着房门,嘹亮的嗓子高过一阵又一阵,敏锐的听觉让他隔着门板特也听得一清二楚。
“肯定是这些外来人做的,我打听到今天有两个人跑了,还有两个就住在这里。”
“真是丧尽天良,没有良心,居然在菜里下毒啊!”
“我老伴当了这么多年民警,为民服务,怎么就不明不白地去了呜呜……”
“是不是莲花山上的鬼都下来复仇了毕竟当年……”
“瞎说什么啊你,你老糊涂了吧,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数?有病!”
“诶,敲门怎么没反应啊,是不是都跑了啊?”
“不可能!肯定躲在里面,我们就守在门口,看他们出不出门!”
……
应尚:“…………”
他就知道!宿淮叫他来准没好事!
天刚蒙蒙亮,一辆黑色轿车从合莲镇驶出,开往青云县的方向,没过多久,非常自然地尾随在一辆面包车后。
李南神情凝重,不安地在后座。
昨天她一说完去青云县的决定后,杨旭成便竭力制止,两人在家大吵一架。眼看着到了和宿先生约定的时间,情急之下,她将人锁在了卧室,自己跑了出来。
如果……她还能活着回去,希望阿成不要怪她。
狭小的空间内,陆霜白兢兢业业当着司机,宿淮舒舒服服闭目养神,安静的氛围下,李南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陆、陆先生,你是在跟着前面那辆车吗?我们不去找李招娣了吗?”
陆霜白:“前面那辆新车是李想家的车。”
“李想?”李南皱眉,“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
陆霜白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对他们家有了解吗?”
“他们家在镇子上的名声很不好。”李南对这家人的观感很差,“李想小气刻薄,总是落井下石,镇子上的店基本都被他赖过账不还。他儿子李志爱贪小便宜,之前买菜还给了一老人百元的□□。孙子李龙和他们爷俩一个德性,总是欺负镇子上的孩子,有孩子被他用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孩子的爷爷奶奶去他们家要说法,被李想父子俩用扫帚打了出来。”
“他们家只有李姐是个厚道的,她是李志的老婆,不过李志总是打骂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又添新的,后来李志为了面子不准李姐出门,打了她也不给治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听说她一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儿,不知道又会被李志怎么打。”
“为什么这么说?”陆霜白问道,“据我们所知,李家是为了女儿才搬去的青云县,不是吗?”
“不可能。”李南当即否认道,“李姐嫁给李志很多年了,在生下李龙前,被带着去村里的诊所打了很多次胎,后来身体也不好一直没怀上,李龙是李志带回来的孩子,和李姐没有血缘关系。”
“因为怀的是女孩?”陆霜白冷笑道,“真不是东西。”
陆霜白年少时和爷爷走南闯北,这种事没少见,他甚至见到过一个名叫“婴孩桥”的石桥,水里里面都是被遗弃孩子的尸骨,几乎都是女孩儿。之所以把孩子扔在桥下,是因为桥上路人万人踩,让她们不敢再投胎成为女孩。
久而久之,桥下积攒了无数无辜亡灵的怨气,数量之庞大令人叹为观止,在河底日日嘶喊哭泣,报复着每一个过桥的路人。
最后爷爷请了慧觉寺的主持去超度,可依旧有不愿离去的冤魂逃散。
人性本恶,这个“恶”,也是一个多音字。
车开到交叉路口,一辆大型混泥土卡车突如其然地停住了,司机绕着车检查,急得满头大汗,堵塞的交通开始让周围的车鸣声不断响起。
面包车先卡车一步开远,他们的车落后于卡车后。
车鸣声一阵短过一阵,看着悠哉的两人,李南不由担忧道:“他们的车开了不知道多远了,再这么堵下去怎么办啊?”
“不慌。”陆霜白口袋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一边折成纸飞机的模样,一边说道,“我们那天在李志的车上放了一个小纸人,不管他们去哪都能知——”
“道”字戛然而止,纸飞机乖巧地躺在手心,黄纸上的符文显示与小纸人已断连。
陆霜白:“……”
宿淮睁开眼,慢悠悠重述陆霜白之前信誓旦旦的话:“万无一失?”
陆霜白:“…………”
宿淮继续道:“绝对没问题?”
陆霜白:“………………”
宿淮瞥了一眼陆霜白:“人类中的玄学天才?”
陆霜白:“……………………”
闭上你的嘴吧,谢谢。
“没事,我在他们身上留了追踪术。”宿淮带着笑意说道,“为了万无一失。”
陆霜白:“……”
嘴长在你身上是让你学会闭上的。
他算是确定了,宿淮有着某一种恶趣味。比如在他俩问水果店店主时,宿淮明明可以使个小法术直接问话;再比如他明明在李想一家身上留了追踪术,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偷摸靠近面包车放小纸人……
再这么耍他,他可要开始歧视全妖界的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