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调整好重心,就忽然感觉到有人伸手过来。
松田阵平肌肉骤然绷紧,就要避开,却忽然听到有些失真,但依然熟悉的浑厚低沉的声音:“小心!”
松田阵平避开的动作停滞,任由对方扶住了他。
他抬起头,面前的人就好像是一团团丝线缠绕而成的阴影,但是那个过了两米的身高却相当显眼。
“还好吗?脚有没有扭伤?”对方关切地问。
“没有……谢谢。”松田阵平干巴巴地回答。
“嘛,不用客气…神…奈先生……记得我吗?我给你做过一次笔录。”
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勉强能让人理解。
松田阵平只好道,“记得。”
这种心知肚明的无营养话题来过一轮,松田阵平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对面的人反而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哈哈,太好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松田阵平嘟哝了一句,也放松了下来。
但他却不知道,伊达航的表情却不像是松田阵平以为的那样爽朗的毫无阴霾的开心,反而隐隐约约有些沉重。
伊达航没有掩饰得很彻底,因为他早就发现了现在的松田阵平,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早在几分钟以前,伊达航就已经发现松田阵平了。
卷发青年两手抄在兜里,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明明两个人相对而行,甚至松田阵平的目光有两次扫到他身上,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像是完全认不出他。
伊达航虽然是第一个发现他视力有问题的人,但是再次真的确切的看到这种情况后,还是忍不住心痛和愤怒。
他克制住没有喊出松田阵平的名字,打算就这样假装不认识地从松田阵平身边走过。
可眼睁睁看见松田阵平看不清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伊达航还是忍不住出手扶住了对方。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松田完全认不出他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在他出声之后,对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了。
‘神奈先生,大晚上就不要戴着墨镜了,不然很容易摔倒。’
伊达航扶住他的时候,本来还想故作轻松地开一句玩笑,但是想到对面的人实际的情况,又实在说不出口。
可能对于松田来说,戴不戴墨镜都是一样的吧,反而这样还能作为掩饰。
比如现在,隔着墨镜,伊达航也不确定松田阵平的目光是否真的对准了他。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走在这边?要我帮你打一辆车吗?”
他实在不放心这样的松田一个人走在路上,但是也不好主动提出去自己亲自去送,这样反而会让松田为难。
结果戴着墨镜的卷发青年,却忽然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像是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伊达航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站在一边耐心地等他说话。
结果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伊达航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目暮警官的。
“稍等我一下……”
“是,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啊,那我明天重新交一份。”
伊达航三言两语迅速挂了电话,就要继续和松田阵平交流,结果对面的卷发青年神情却有些怔忪。
“……神奈先生?”
“警视厅的电话?”
“对。一点小事,不重要。”伊达航盯着松田阵平,却发现他的态度似乎和刚刚有了差别。
他忍不住主动问,“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帮我打车吧,我要回去了。”卷发青年垂眸道。
伊达航的心沉了沉,张了下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又不知道松田阵平的顾虑源于何处,最后只能答应道:“好。”
松田阵平上了出租车,便让司机开往吉岡町。
他刚刚确实是忽然想到,好像也不一定非要暗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从hagi之前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们几个之间一定是互通消息的。
那他如果想办法把警视厅有卧底的事情隐晦地说给班长,是不是也可以。
但是听见班长的电话后,松田阵平又觉得这样欠妥。
别看班长一副稳重的样子,实际上行动力超强,而且他现在人就在本部。要是他说到一半,因为规则没能说完,导致班长误会,自己先贸然调查,出现危险了怎么办?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冒险。
松田阵平耐心地等到了第二天,然后通过权限查到了诸伏景光的任务,给苏格兰的邮箱发了邮件。
【明天我过去。——科涅克】
行动组的某个据点里,刚出完任务回来的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手机,笑了起来。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卡尔瓦多斯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