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眸,眼中并无丝毫人类该有的情绪,看似裸露的人类皮肤坚硬如铁,冰凉的金属质感从掌心浸染开来。
染出陈应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
仿生人?陈应脑中闪现这个只有在科幻片中出现过的名词。
仿真到和人没什么两样,应该算是人类科技史的大跃步,但在地下城的近代人类创新榜上却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
还是说人类科技已经飞跃到仿生人随处可见的地步,那么他作为后续反派创立的仿生人科技,又是以什么样的科技水平为基点呢?
想这些是几个瞬间的事,他手下的动作不停。瞬间没了十万积分,原主打下的产业一下去了一半,陈应有些肉疼。那两人前面带路,陈应不经意间靠近许川,与他落在最后窃窃私语。
“我感觉自己亏大发了。”陈应撇嘴。
“谁说不是呢。”许川也有同感。
“给报销吗?”
“以后买东西给你打折。”许川露出两人再次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在跳动的光源里忽明忽暗。
“不打一折不合适啊,”陈应看他一眼又看路,“回回血不过分吧。”
“看能活着出来再说吧,这要把人家折进去了,我得被打骨折。”
“啧,有道理。”陈应品了品,赞同。
攻擂
走了百米,一辆方方正正黑金属车停在正前方,那两人示意他们坐上去。启动,出发,车子没有窗,车下铺轨道,只剩下时不时衣袖间的摩擦声,与车厢里相顾无言的五个人。
好家伙,这几人像是被绑架了。陈应乱七八糟地想。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停了,停在一个高大圆形拱门前,推开门。
一个雄伟的巨型圆形斗兽场扑进眼帘,荒芜充满沙石的土地,散发着汗水和血腥的恼人味道。高耸石墙上每时每刻映出跳动着的文字又闪现消失。共有足足七层石台,每层都是开放的,没有围墙,用粗壮的围栏围着。位置按着太极八卦的形状,逐级顺时针旋转排列直到最高处。
最高处是巨大的人造光源,投射在每层石台上,一阴一阳,或死或生。
几张人脸听到门开的动静从围栏里探出头,头发凌乱衣裳满是血污。所以这斗兽场斗的不是兽,攻擂也不只是决输赢。
蛊城,第一公会,斗兽场。
一座庞大的坟墓。
一股若有若无的腐尸味道飘过来,但光亮些的场地空空如也,延伸到黑暗里的肉眼看不清楚,于是只剩满地深红浅红的砂石。一半的石墙被照亮,陈应定睛捕捉了下石墙上的文字,捕捉到几句什么[喔噢又来新人了][下注了下注了能撑到几层][这几个长得不错噢][生死攻擂要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话。
是弹幕。
居然。
斗兽场陈应可以理解。蛊城,一听就是养蛊斗鸡斗蛐蛐的大逃杀品类。但实时跳动着的弹幕就实在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即使陈应的认知并不全面。
根据墙上的弹幕数量,如果观众是活人,那最起码也数以万计。
哪里来的观众?
地下城哪里有人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观察了下身边四人的神色,他们也注意到了墙边的文字并提取到内容,同样的震惊迷惑不可置信。
或许系统会知道,但光脑没信号,他也无法众目睽睽拿出,嘿虽然没信号但我必须得现在发个消息回个消息搜个讯息,这太刻意。
巨大的嗡鸣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由四面八方响起,直冲耳膜而来。
“欢迎新人加入攻擂,攻擂不允许热武器,请将携带的热武器放至大门旁的石台上,违反此条者即刻抹杀。擂台共七层,可由任何手段向上攻擂,或选择停留至某层成为分擂主,至七层后成为最终擂主,擂主可向主办方提出心愿,人类社会可以完成的要求皆可得到满足。”
“规则宣读完毕,请新人做出选择。”
声音停了,二三层冒出更多的人脸向下张望,四五层只浅浅略过几个黑影,越往高处越死寂无声。
“啧,”陈应掏了掏被震得耳鸣的耳朵,“果然跟上主角容易被连累。”
这不就是主角的升级流成神之路,管他什么规则最后称王称霸的一定是主角。只是苦了这些配角,大配角落得个吃力不讨好,小配角搭上几条命走完他作为炮灰的一生。
时砚清和身边的白沐安环顾了一圈熟悉环境,又低声交流了几句,眸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已经准备出了摩拳擦掌的架势,果然主角有不一般的心理承受和环境适应能力。
陈应落在最末,默默打开白沐安塞来的包袱,将冷兵器掏出,顺手将剩下的一包扔到石台上。
乒铃乓啷的声音引得那几人侧目,陈应环顾了一圈,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他可不打算抢主角的风头,也不愿意当主角成长之路上的垫脚石。“你们攻吧,我就这里了。”
他明目张胆摆烂躺平。
“最好不要。”先说这话的并不是主角那四人,他们也心知肚明或多或少忌惮着陈应。这声音由最角落阴影处传来,沙哑难听,像是喉间被这满地的沙砾磨出了道道血痕,那人形的轮廓缓缓起身,肉眼可见地摇晃了一下。
白沐安跟着他的节奏也晃了一下。
“长星!”他扑了过去将那人摇摇欲坠的身形扶住,边上下打量边翻来覆去地摸索着,“你怎么样了?你怎么……”
还在第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