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着席安关切的模样,陆敏瞬间崩溃,“我做了一件不能弥补的错事!”
席安被里面的话吓得一愣,这么严重?!
“乖,乖,不哭了,敏儿乖,先告诉妈妈,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管能不能弥补,至少我们要想想办法试着解决对不对?”
陆敏摇着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切有我
陆斯远从清越台出来,一路疾驰,弯曲的两车道山路,他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他眼前的飘飘忽忽都是山路、树影还有那句残忍。
一处急转弯的地方,黑色的泊油路上出现了一圈黄色的东西,因为车速太快,陆斯远根本就没有注意,结果车轮一压上去,车子猛然向右侧滑,陆斯远一惊,轻轻拉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擦着路边的护栏擦过去,飙出去大概两百多米他才将车身修正,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住。
车子停下,陆斯远坐在驾驶座上缓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他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拉开车门,下车,兜兜转转的看着这冷肃的山间,黑暗得除了他身边的这束灯光什么都没有,那么空旷,空得带着让人窒息的绝望,他独自背负了十几年的噩梦,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说出来了他却更加透不过气来。
压在心里,他每天就都感觉自己活在一个翻腾的炼狱里,说出来,翻带出的不是解脱,反而是更深的绝望。
陆斯远咬着牙强忍,可是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那股喷薄的岩浆,对着这空旷的山间放声嘶吼,“啊——”
孤狼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归处,找不到自己的巢穴,荒野上永远也只有自己独自舔舐伤口,那种感觉卫东没有体会过,可是当他听着那嘶吼,看着那人独自一个人缩着身体靠着车头的模样,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疼。
卫东打开车门,一步一步朝着那靠在车头上的人走去。走到陆斯远面前,卫东蹲下身,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把那人固执埋在膝盖里的头用力摁在自己怀里,然后收紧双臂,将他用力圈在怀里,直到他们的身体之间再没有一丝的空隙。
身体被箍得生疼,鼻翼间全是熟悉得气息,陆斯远闭着眼,不愿开口不愿出声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个模样被男人看见,他抵制排斥。
“陆斯远…”男人轻轻吻了吻他的发心,再一次收紧怀抱,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切有我。”
怀里的人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动弹,可是那突然落在颈间的浅浅温热,让卫东目光猛然一闪,带着点杀意的深沉目光,消失在车灯照不到的角落。
被一起抱在怀里的手轻轻挣扎,卫东没有松开,那隔壁却执意挣扎,悄悄环过男人的腰腹,怀里的人微微松弛了背,把身体贴服着往男人的怀里轻轻钻了钻、卫东微微一动,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东子…”
“嗯。”
“我好累。”陆斯远闭着眼,眼角缓缓沁出的液体沁进了男人的颈项,也沁进了男人的心里。
“有我。”卫东拍了拍他的肩,回道。
陆斯远不再说话,他只是安静的靠在卫东怀里,让自己软弱,让自己陷落。他告诉自己,就一次!他很累,他只是想找个人让自己靠一靠,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很累,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靠的肩膀,他想奢侈的留住他,哪怕只是这一刻也好。
男人高大的身体为他遮风避雨,哪怕就这一刻,也足够了。
陆铭涛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车灯下,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蹲下,把绝望的儿子拥进怀里,看着他亲吻儿子的发心,说‘一切有我’,看着那坚强的孩子用颤颤发抖的近乎含着哭声的声音告诉那个男人‘我好累’…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他现在的震惊,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看见坚强的儿子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的那种心情。
他只是站在寒风和细雨中,看着那一幕,浑身都颤抖着,甚至要靠着车身才让自己站稳。
不知站了多久,陆铭涛轻轻出声打破了这诡异又安静的一幕。
“斯远…”
席安用毛巾给陆敏擦干了脸,让罗婶端了一杯热水给她,等陆敏的情绪稍稍稳定率一些,她才轻轻开口,“小敏,现在能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么?”
陆敏有些怔然的抬头望着席安,已经赤红的眼又湿了。
“乖,不哭了,再难再糟糕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席安安慰的拍拍陆敏的笑脸,温柔的微笑。
“妈…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陆敏哽咽着开口,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因为什么?是因为你母亲?”看着这两兄妹的样子,席安几乎是猜到因为谁,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因为母亲的原因,这两兄妹闹过不止一次了,可是这次?
“嗯…”
“愿意给妈妈说说吗?”席安鼓励的对着陆敏微笑。
“她快死了…”
“什么?”席安一愣。
“她被她现在的丈夫差点打死,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陆敏咬着下唇,边说边哭,“她求着我给哥哥打电话,她求着我让我劝劝哥哥,让哥哥原谅她,我拒绝了,可是她再三的恳求我,我没有办法,就给哥哥打电话…”
“嗯,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
“可是…”陆敏惨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妈妈,我从来都不知道哥哥居然还背负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