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院里的侍女们几句,马上往梁氏夫人处去了。
梁氏夫人病了一场,脸色便有些苍白,见了她,果然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你个丧门星还敢来?!”
又瞪着张玉映:“你更是丧门星中的丧门星!”
二人唯唯诺诺。
梁氏夫人又骂了几句,二人也都蔫眉耷眼的听着。
最后梁氏夫人自己也烦了:“滚吧,别叫我瞧见你们!”
却听乔翎道:“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谷雨也就罢了,只是个小厮,可是居然把二弟给吓病了……”
梁氏夫人原就满腹怒火,听到此处,不由得发作起来:“你放屁!”
她气急之下,飙了句脏话:“你才病了呢!”
乔翎继续说:“我们家可就这么两根独苗啊,国公身体不好,又把二弟吓病了,陈家那条贱狗,安的是什么心啊!不能就这么把这事儿掀过去!”
梁氏夫人神色微动,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眼睛抬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乔翎很自信的朝她挤了下眼。
梁氏夫人厌烦的白她一白,转头思忖几瞬,终于道:“裕哥儿病了,叫他待在房里,不要出门。”
又叫了陪房过来:“你回去一趟,问母亲讨一支有年份的山参来,马上就去,动作快些!”
陪房楞了一下,很快会意,瞟了眼乔翎,应声而去。
梁氏夫人姿态傲然的伸出手去。
乔翎殷勤上前,搀扶住了她。
梁氏夫人道:“我接受你的提议,并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和解,只是因为有外敌在,不能叫府外的人看笑话,明白吗?”
乔翎卑躬屈膝,连连点头:“明白的、明白的。”
第15章
梁氏夫人的陪房声势浩荡的出了门,风风火火,直奔安国公府去了。
她掐算着时间,等了约莫一刻钟,掌控着一个能叫人知道越国公府二公子发了急病,但郑国公府还来不及遣人上门问候的火候出门。
乔翎到越国公府之后,头一回离梁氏夫人这么近——先前再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居然会有今日。
马车里总共就坐了三个人。
乔翎,张玉映,梁氏夫人。
张玉映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沉默。
沉默。
沉默。
如是过了良久,乔翎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叔母给我的册子里有提过,郑国公府是贵妃的母家,而鲁王则是贵妃的独子,是以从礼法上来说,郑国公府其实是鲁王的外家。”
她继而问:“我头一次见到老太君的时候,听她老人家说过一句话,‘但凡圣人有半分想要立他的意思,贵妃也不会只是贵妃,他自己怕也知道,所以才这样轻狂’,这是什么意思?”
张玉映小心的观察着梁氏夫人的脸色,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
梁氏夫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这会儿正看鲁王和贵妃不顺眼呢!
是而轻哼一声,开口道:“你可知道当今元后出身哪一家?”
乔翎道:“定国公朱家。”
梁氏夫人点点头,还算满意:“你该当知道,当初高皇帝定鼎天下,册立国公九位、侯爵十二位,此外还有伯爵几人,准许他们的爵位世代传袭,同时,也确定了爵位的考核制度,如果家族不足以支撑起爵位附带的责任,则可除其爵。”
“一直以来,皇后的人选都是出自勋贵,其中公府出身的贵女占据了十之八九,而九家公府之间,有三家是不参与国母角逐的,是以真正参选的人数又一次被缩小了……”
乔翎问了一句:“婆婆,为什么那三家不参与呢?”
梁氏夫人倒还耐心:“据说,高皇帝曾经与那三家公府的先祖结为异姓兄弟,或许是有此顾虑,是以这三家似乎与皇室达成了默契,家中贵女从不参与皇后之选。”
“哎?”乔翎有些奇怪:“异姓兄弟的话,应该不打紧的吧?好像有些人家,就是喜欢亲上加亲呢!”
梁氏夫人瞪了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不然你去劝劝圣上和三位国公,叫他们改改吧!”
乔翎眉飞色舞:“噫~婆婆,你生气啦,就说明你也不知道!”
梁氏夫人对着她怒目而视。
乔翎就跟被拧住了耳朵的兔子一样,马上老实了,低眉顺眼道:“婆婆,你接着说。”
梁氏夫人这才继续道:“参选的公府只有六家,且多半也不是人丁兴旺的,是以甄选到最后,真正年龄合适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今上的元后朱氏出身定国公府,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啊,现如今那些庸脂俗粉……”
说到此处,她轻蔑的瞥了张玉映一眼,不屑一顾道:“给朱皇后提鞋都不配!”
见那二人都不作声,梁氏夫人也没了挤兑她们的兴致,神色惋惜道:“朱皇后入宫几年,终于有了身孕,只是天不庇佑,难产而亡,皇嗣也没能留住。”
“彼时圣上还很年轻,朝野都在督促早日立后,只是圣上对先皇后感情深厚,道是要从古法空置后位三年,选了郑国公之女入宫为贵妃,却没有立她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