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良歌没因为宋杳的沉默改口。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总之他不愿相信,他兄长会做违法犯罪的恶人。
如果他兄长是那种人,当年就不会把他从泥沼里拉出来。
“喻叔,我理解你对他的感情。”
宋杳又抿了一口茶,随即放下茶杯。
“但我的眼睛跟我的记忆不会说谎。”
她唇角微挑,眼瞳闪烁着如北极冰川般冷硬的寒意,
“当年……我那亲爱的父亲的的确确是殴打了我母亲,我不记得他们当时因为什么吵起来,但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我父亲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出来,刀尖对准的是我,瑟瑟发抖把我挡在身后的,是我母亲。”
这段记忆直到现如今都是她的噩梦。
她记得一清二楚。
明明平时宠她纵她的父亲,她给他绑辫子,她偷偷用水彩笔在他身上乱涂乱画都不会跟她生气的父亲,在那一天变了个人似的,赤红着眼,手里握着他平时压根不会让她碰的水果刀。
刀尖对准她。
面容狰狞如恶鬼。
她被吓得哇哇大哭。
是母亲挡在她面前,替她隔绝了刀锋的锐气。
所以哪怕后来母亲嫁进宋家,要适当地委屈她,宋杳也不恨母亲,最多最多,只是怨她不够爱她。
但她依然觉得母亲是爱她。
若是不爱,母亲哪有勇气挡在她面前,正面对抗一个手握利刃的‘恶鬼’。
只是可能,没那么地爱而已。
轮到喻良歌沉默。
“他……”话刚开了个头,他就说不下去了。
当年的家暴事件,他不在场,隔了好几年才从老太太嘴里听说,他没有评判这件事的资格。
他只觉得羞愧,自己对兄长的滤镜开得太大,哪怕受害人在他面前复述当年的情况,他心里仍是有一道声音在质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一直怀疑,当年让兄长入狱的事是不是另有隐情,当年的家暴事件是不是存在误会。
但他毫无证据,这话要是跟宋杳说了,他以后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他这小侄女了。
“算了。”宋杳叹了一口气,主动转移话题,“麻烦喻叔帮我查查钻石吊坠是哪个品牌的首饰吧。”
不能再聊下去了,伤感情。
她打心底维护她的母亲,喻良歌一直是她父亲的小迷弟,心肯定是往她父亲那边偏的。
他们这些年能和谐相处,全靠守住了嘴,几乎不聊敏感话题。
喻良歌用力搓了搓脸颊,调整心情,“好,我这就叫人过来。”
作为拍卖场的总经理,喻良歌自然是有助理的。
他把钻石吊坠连盒带首饰一并交给助理,让他帮忙追根溯源,而后又坐回宋杳对面。
“说起来,你今天的状态怎么那么差?”
宋杳吃过了早餐,喻良歌只能嘴不停歇地吃包子喝豆浆,努力地解决茶几上的双人份早餐。
闻言,宋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状态很差吗?”
“超差!”喻良歌进来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只是这会儿才顾得上说,
“蔫蔫的,举手投足有气无力,眼睛还有点肿,还有,脸色也有些苍白,总之就是没精气神。”
宋杳想叹气。
她的精气神都被昨晚的‘男妖精’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