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停在半空,四面楚歌。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半分害怕,只是担忧地抚上脖颈间的铜钱串,轻声呢喃,“张不问,我一定会找到你。”
话落,闻人凤与将郁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穿梭于百名天将之中,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再次回到谢厌七身侧时,天将已经倒下了两名。
黑雾颤动,谢厌七几乎能听到他们喘着粗气,在旁边休息。
他咬了咬牙,将鱼鬽召到了身边,将龙首剑用力插入下方地面,他悬在剑柄上方,毫不犹豫地划开掌心,鲜血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滴落在地面,他眸子半阖,口中呢喃着咒语。
引生功法第一层。
定形万物。
百名天将刹那间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们瞪大双眼,都是难以置信。
无人知晓,在来这里之前的日日夜夜,少年将这份功法在脑海中盘旋千万次。
引生功法第二层。
隔空取物。
谢厌七抬手,被定身的天将忽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狠狠抓取,头颅几乎要与身体脱离,他的身体在半空中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东西,就感觉脖子一凉,那原本插入地面的龙首剑横在的脖子上。
下一刻,鲜血飞溅。
他不甘心地瞪大双眼,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那双眼睛所在的头颅已经往下垂落,狠狠砸在地上。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还在滴血的龙首剑。
龙首剑是禁围之主的武器,上斩仙神下除奸佞。为天地万物所生,可与茂顶仙人划开天地时的威力相媲美,所以即便是已经历劫过鸿流洞的仙神,如果直面龙首剑,还是会死在剑下,更重要的是,天道已经放弃了被龙首剑横杀之人。
引生功法并不能维持太久,同样的法子,谢厌七只杀了五人。
他眉头紧锁,喘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恢复自由身的几十名天将们赫然朝他攻来。
闻人凤与将郁再度出现,黑雾融合,化作一堵墙挡住了几十名天将的攻击,他们异口同声,“主上你先走!”
语气决绝,像最后一次对话。
谢厌七心乱如麻,张不问音讯全无,他不可能将两人置于危险之中,于是躲闪之际,他将两人快速收回剑中。
“能杀几个已是无敌,你们先在里面休息一下。”其他的,让他再来会会。
鱼鬽与掌心绽放,他收回闻人凤与将郁,身后的天将穷追不舍,谢厌七眼眸微动,掌心鱼鬽从天而降,锁定几人而落,活生生将几个天将压到了深坑之中。
谢厌七闪身快速掠过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跳上了漂在半空中的龙首剑,开始躲闪天将的攻击,一边警惕躲闪,一边再次抚上了脖间铜钱串,“张不问,你在哪儿?”
像在湖中丢入石子,那边无人应答。
他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分神之际,却觉后背猛然一痛,他被什么东西击中,从龙首剑上一瞬间跌落,翻滚几下,瘫在了草地上。
他狠狠喘着粗气,后背的疼痛还来不及查看,就发现迎面而来的几十名天将几乎要将他围在中间鞭笞,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知晓了自己与这些十二京人的差距,果然,之前还是他太过于傲气。
明明说好了要护好张不问,可如今他消失了,他竟找不到他半分,而自己也即将陷入危险境地,他底牌都已经出了,还剩什么……
他双眸紧紧颤动,提着龙首剑再次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朝他攻来的天将,陷入最后的挣扎。
他心中只剩痛恨,痛恨李赫谆,亦痛恨自己修为不精,竟无法完全迎敌,也不能将张不问护在身后。
垂下眼眸,他喉咙秉着一口气,再次划开了自己的掌心,想用最后一次鲜血,奋力一搏,为寻张不问而争取更多的时间。
少年咬牙切齿,即便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脱口而出的,却不是对自己的安抚,而是对心中不甘的沉寂怒吼:“张——不——问!!”
他找不到他了……
砰——
天将扑面而来,眼前的平地突然发出一声巨吼,天雷降临,骤然劈中了最近的天将,他躲闪不及,瞬间焦黑。
少年再次抬眼,在不远处,一行人缓缓而来。
虚空
柳拂双手环胸,走在最前,他的身侧,一左一右是邢无悔与王无醉,紧接着是梅无咎与鹤守凤。
而在他们身后,半空中御剑而来的,是扶静青与简绥,以及看起来并不聪明的金子乌和王小鲤。
柳拂嘴角带笑,伸手之际,掌心冷气直冒,灵气四溢,冰封数十里。
他道:“真是不够意思,这种事不叫上我?”
邢无悔掌心火球涌现,散发出热烈的光芒,伸手之处,荒芜都在燃烧,她柔声道,“一日随尘,终身不退。”
王无醉嘿嘿一笑,痛饮一大口酒,脚步虚浮之际,人已经到了几个天将身前。“我承认我告诉了他们,我食言了,嘿嘿嘿,但酒鬼的话哪能信啊。”
梅无咎算盘在手,拨弄之际,如有神助,珠盘化作武器尽数飞往几名天将,“京主好面子不叫上我,但我不要脸跟来了。”
鹤守凤身形矮小,可伸手之际,眨眼间,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将蓬勃跳动的心脏握在了掌心,下一刻,一名天将捂着胸口艰难看过来。
更别说在他们身后,法杖在手的扶静青,玉镜光芒四散,所过之处,皆灼烧化作虚无。
“谢兄,我来助你!”
简绥白发飘扬,眉目皆是温和。落在谢厌七身上时,只剩下细微的担忧,“我是自己来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