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萝羡慕地望着她。
她想着,即便自己学会了跳街舞,可能…永远都变不成孟纤纤这样美丽黑天鹅。
不如放弃算了。
这时,几个捧着篮球的少年走了过来,祁盛也在其中。
在男生流行穿破洞牛仔裤的年代里,祁盛永远是一身卫衣黑裤,线条轮廓被阳光照得锋利又干净。
他的左耳边一颗黑痣,乍眼看来宛如缀了一颗黑珠耳钉。
他跟几个少年倚在栏杆边,欣赏着街舞队女生的性感爵士舞。
他们说笑着,时不时能听见几句浑话,嘴角上扬,带着独属于少年的轻狂与不羁。
无论在哪里,祁盛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一走过来,不少女孩开始交头接耳,彼此用眼神交流着。
孟纤纤看到祁盛,眼里眉间都挂了笑,跳得更有激情了。
祁盛似乎觉得有些晒,于是站到了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洒下几片不规则的光斑,皮肤越发显得冷白。
跟人说话时,他会微微偏过头,虽是笑着,眼尾却拉扯出几分轻慢与冷淡。
这时候,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铃声响了起来,还是江猛男的催命电话。
“爸,就回了。”
“快点,店里忙翻了!”
江萝不再多看,骑上了自行车准备离开。
然而,脚下蹬踩的踏板忽然一脚踩空,紧接着,踏板囫囵地翻了几个圈,自行车却一动不动。
滑链了。
江萝叹了口气,将自行车停到路边,蹲下身来修理链条。
这小破车,已经是第N次滑链了!
江萝从包包里摸出纸巾,捏着油腻腻的黑链子,将它搭在轮轴上,搅动着踏板,试了几次,仍旧没能把链子挂上去。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同学,江萝觉得有点丢脸,擦掉了鼻尖的汗珠。链条的油腻沾到手上,又在脸上划出一道黑斑
,狼狈又搞笑。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盯着窘迫的小胖妞,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拿她当热闹瞧。
坏男生是最喜欢盯她了,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而是喜欢笑话她发育格外丰满。
江萝用手肘擦了汗,又捻紧了校服的领口。
胖女生的青春充满了尴尬与狼狈,虽然江萝都已经习惯了。但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了酸楚的委屈。
她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里不争气溢出的湿润,准备先不弄链子了,把车推出学校再说。
她边走、边抹眼泪,像只沮丧的小企鹅。
一道黑色身影自眼前闪过。
江萝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祁盛已经接过她的自行车,熟练又轻便地将车倒扣在地,接过她手里皱巴巴的纸巾,捏着链子往轮轴上一挂,搅动着踏板,不过一分钟,就修好了滑链的自行车。
他将车翻了过来,很自来熟地骑了上去。
“祁盛,你干嘛?”
祁盛没理她,骑着她的折叠车歪歪斜斜驶了几步,大长腿不适合这小车子,无处安放,只能很憋屈地弯着。
江萝连忙追上去,揪住少年的短袖子,试图将他从车上拽下来:“不许抢我的车。”
祁盛单脚撑地,回过头,漂亮的桃花眼扫了扫她:“愿意跟我说话了?”
“唔…”
少年看着小姑娘如花猫一般的脸蛋,无奈地掏出湿纸巾,不太温柔地替她擦掉了污迹:“上来,载你回去。”
“才不!”
“那先走了,晚上来找我拿车。”
说罢,这位恶竹马骑着她的自行车,清劲的背影消失在了香樟步道尽头的校门口。
江萝泄气地蹬了蹬脚,一回头,赫然发现整个广场的所有活动…全部停了下来。
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用难以置信的诡异眼神盯着她,尤其是孟纤纤,舞也不跳了,人都傻了。
这个刚刚在街舞教室被她严词拒绝、并且背后一顿奚落的胖女生,祁盛不仅亲自蹲下身给她修自行车,还给她擦脸!!!
要知道,上一个有幸跟祁盛推着车走了两百米香樟步道的女生,把这件事都写成了青春文艺感伤小作文,拿了新概念作文大赛奖,还把作文发到广播站、配上五月天的《知足》,循环了整整一周。
所以这小胖妞,什么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