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老家在哪儿?”又是一声询问。
念真想了想,答了句“张北”。
“嗯,我想也是,听你口音不是京城的人。”
“……”
“家里还有父母吗?”
念真不语,摇了摇头。
“兄弟姐妹呢?”
念真照例不语,却未曾摇头。
好半天之后,他才暗暗苦涩笑着,答了句:“失散了。”
冯临川一时并未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很是突然的,换了话题。
“告诉我你俗家姓名。”
“出了家,就……”
“那都是屁话。告诉我你原本姓什么叫什么。”
这次,念真是完全沉默了。
那是一种抗争,俗家姓名,他绝不会让冯临川知道。
谁也别想知道。
没有问出结果来的男人,并没有继续强迫,看似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梢,冯临川惩罚一样略用了点力气,咬了一口念真的耳垂。他听着对方吃痛的吸气声,看着那留在柔软皮肤上明显的齿痕,默默扬起了嘴角。
“明天一早,给你师父师兄火化。”
这是当天晚上,他对念真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第二天,他兑现了的承诺。
西山口,那一天涌起滚滚浓烟。
念真站在焚化师父和师兄的火堆前,低声吟诵着超度的经文。
他眼看着两人的遗骸最终化成两捧灰土,他把那灰土分别装在两个小坛子里,然后认认真真封好坛口。他对着那刚刚号令山上弟兄把烧成炭的木头扔进山沟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继而开口,道了声谢。
“谢什么。”冯临川带着无所谓的笑哼了一声。
“无憎无喜,心无量,成全,便是善举。”念真双手合十,再度施礼。
“不过就是烧了两个和尚而已。”被那样的礼节弄得有点焦虑,冯临川俯身抓起被念真规规矩矩放在脚边的两个骨灰坛,撇了撇嘴,“人死如灯灭,不过就是一把灰。”
“师父师兄一心向佛,有善因便有善果。”
“你是说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不如说,希望是太平盛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