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了吗?”
“不算。”
虽然原主是被卖到杜家的童养夫郎,但到杜家的时候杜家大郎已经游学去了,没有正式办过娶亲宴,也没有拜天地和洞房,所以说还不算嫁人。
老板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是不能立坟的,你买一捆线香,一叠纸钱在他埋骨的地方烧了,尽到心意就好。”
秋华年点了点头,“我能借用一下纸笔吗?”
香火铺子有时要帮人写祭表,常备着纸笔,老板没想到这个手里拎着两只鸡崽子的哥儿会写字,犹豫了一下后说,“一页裁好的宣纸三文钱。”
一大张普通宣纸三文钱,裁过的小一些,但加上借笔墨的费用,算是公道价了。
秋华年自幼学习书法,自然会写繁体字,他答应后,老板给他取来笔墨纸砚,又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他放下背篓和手里的东西,缓缓舒了口气,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清隽的字迹。
这是一篇祭文,由现代的秋华年,祭不知去了哪里的裕朝的秋华年。
祭文不长,但句句恳切,被祭的人叫秋华年,祭奠的人也叫秋华年,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诡异。
落下最后一个字,秋华年通读一遍,待墨晾干后将祭文折起收进怀里。
然后,他花了二十五文买了铺子里最好的线香一捆,纸钱一叠。
所有东西总共花了一百五十文,刚赚到手的钱没留多久又几乎都花了出去。
秋华年不觉得心疼,赚钱是为了过好日子,钱捂在手里不花出去,不能改善生活质量,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要存钱,也可以明天再开始,开张第一就该好好犒劳自己。
带着一大堆东西又走了两小时的路,天色渐黑时,精疲力尽但内心充实的秋华年终于回到了家。
他中午只在路上对付着吃了几口面筋,现在又累又饿,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后,他躺在炕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接两个孩子。
躺了一小会儿,院外传来敲门声,秋华年打开门,看见了胡秋燕。
“我想你今天肯定累了,听人说你回来了,索性帮你把孩子送过来。”胡秋燕手里还拿着一根煮好的玉米。
“孩子们都吃过了,我给你留了一根玉米,今晚你早点休息,别点火做饭了。”
虽然最早来释放善意是为了云康开蒙之事,但这几天接触下来,胡秋燕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性格更好的小哥儿。
今天下午,他家的两个孩子一直十分懂事地帮自己编柳筐,胡秋燕作为长辈,也想多关照一下他们。
秋华年道了谢,心中回荡着一股暖意,觉得自己与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了更多的联系感。
吃了玉米后,胃部的饥饿感终于消弭,秋华年重新整理了一下买回来的东西。
两只半大母鸡放进了鸡圈,豆腐、肉和骨头都存在库房的深缸里,其他物品也各归各位。
九九和春生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华哥哥,这些、这些很贵吧?”九九纠结地开口,她已经到了懂这个的年纪,知道家里的情况有多困难。
“不贵,所有东西还没哥哥今天一天赚的钱多呢。”秋华年笑着摸了摸九九的脑袋。
九九下午在胡秋燕家洗了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等哥哥赚了更多的钱,我们说不定会搬到城里去,你和春生都能读书,有新衣服穿,每天都能吃肉,九九想不想吃肉?”
九九感觉自己听不懂华哥哥在说什么了,搬到城里、穿新衣服、读书……这些都是她能拥有的吗?
“……我想吃肉。”最后,九九只是小声说。
秋华年笑了,“明天中午就给你们做。”
“对了,哥哥赚钱买东西的事,你们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两个孩子齐声答应。
高粱淀粉、玉米淀粉都还剩不少,晚上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秋华年教两个孩子用牙粉刷牙,洗脸洗脚后便睡了。
睡在炕上,秋华年心算高粱饴的利润率。
一斤高粱四文钱,两斤高粱可制取一斤高粱淀粉,做六十根左右的糖,加上红甜菜根、玉米淀粉等东西,成本是10文左右,而总售价是60文。
也就是说,高粱饴的利润率达到了500%!
这个数字听起来骇人,实则受不少限制。
一是高粱饴的单价过低,才一文钱一根,二是镇上消费群体有限,不是所有人都每天有闲钱买糖,高粱饴的销量提不起来。
秋华年根据今天卖糖的情况估算,稳定下来后,销量会有所下降,在镇上卖高粱饴一天最多能卖出去一百根,净利润八十文,按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四十块钱。
在起步阶段,这个数字已经很可观了,但离秋华年刚才给九九画的饼还很远。
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攒钱发展。
第二天不用鸡叫,他到点自然醒来。
用比昨天更快的速度把剩下的高粱淀粉都做成高粱饴,装进模具,秋华年叫醒两个孩子,把最后一点鸡肉和鸡汤一起热了,吃过早饭后嘱咐他们在家玩。
而他则将提前留好的一碗鸡肉和一些高粱饴装进篮子,再装上线香、纸钱、祭文和火折子,拎着篮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