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他觉得,他应该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表达他对这个无辜女孩的歉意。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相亲,那时候的他已经相当明确他对别的女人没有感觉……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跟刘邕,在对待女人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大分别……他想弥补对年年的伤害,而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告诉年年所发生的一切实情。
范宁诚恳对年年说:“年年,其实在上海的时候,吴用已经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从上海回来以后,我很难过。可渐渐的,我对吴用也已经不再抱任何的希望,心情慢慢得到平复……后来,我出了交通事故,我开车撞了人。虽然事故的责任完全在对方,可我还是全部负责了对方的医药费。某天,我到医院看望伤者,才发现我撞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吴用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
年年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她甚至出现了幻听……脑子里空白一片。
范宁诚恳说道:“年年,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缘分。因为在这个花花世界里,爱情或许很容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缘不会。只要缘分还在,无论发生何事,这份爱总能得到延续……”
年年惟有沉默……
范宁真诚地对年年表示他的歉意:“年年,对不起……你好好保重。”范宁挂断了电话。他重重地舒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对年年郑重地说‘对不起’三个字。他的心里对年年的愧疚不再继续折磨他的神经……至于家里的其它人,他相信父亲一定能给他摆平的。
当刘邕听到年月告知他发生在吴用与她妹妹之间的故事时,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年月。年月这个女人向来心思缜密,极少会跟他人说起别人的事情,特别是感情之事。他想不通为何年月这次会如此破例……看来年月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真的很疼爱,很体贴……
年月看着刘邕十分诧异的表情,她亦十分诧异,她诧异的是刘邕的反应:“刘邕?”年月以为刘邕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应该会很震惊。没想到刘邕的反应之事对自己‘震惊’而已,而对他的前妻却完全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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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邕看着年月:“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想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观点与角度。角度不同,看问题的视角当然也不同,所以得出截然相反,甚至是与世俗相违背的结论一点也不奇怪。就像我从来没觉得在感情上亏欠任何人!就是对吴用我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年月立刻反驳刘邕:“那你为什么会把家产的一半分给她?你我都明白,目前国内的婚姻法对女方向来欠缺公平,在这所谓的法律面前,法律条款其实并无多大实际用处。离婚更多的是考验男女双方谁的所谓‘人脉’与‘后台’更硬!那谁就能从这段将要解体的婚姻中分到最大的好处!”
刘邕苦笑道:“我求的是心安……我是怎样的人,我相信我周围的很多人都自以为看得很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觉得之前这段婚姻有维持的必要,可我需要为这段婚姻‘埋单’,而不是亏欠。年月,你不也一样吗?我们是同一种人,年月……”刘邕颇意味深长地看了漂亮的年月一眼。
年月瞥了一眼刘邕,相当自信地回答道:“我从来不认为‘我这样的人’有任何的问题~”
刘邕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之所以能与年月成为这样的朋友,就是因为年月跟他一样,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是理直气壮,且不觉得有掩饰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其实说到底,他们只是运用所谓的‘游戏规则’打败了弱者、击垮了强者,成就了自己的人生,证明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世人可以说他很自私,但他只认为这是他处事的方法而已,并无不妥。他或许只需要负一点点道义上的责任。有时候,连这‘一点点’他都觉得十分多余。
“当然~”刘邕潇洒地耸了耸肩膀。
年月愣了愣:“……”
刘邕抿着嘴又笑了:“我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属于那种虽然可耻,却还没有‘坏到底’的男人~”
年月也忍不住笑了,她调侃道:“刘邕,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刘邕:“这是必须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齐齐扭偏转头,不再看对方的脸,而是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下来的绵绵冬雨……
刘邕收敛笑容:“吴用从来没有恨过其它人,她恨的只有我。甚至梁端端对她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以后,她的怨恨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她用沉默来表示对我的愤怒……我……明白以后……觉得很羞愧……可是,到了现在,她甚至都不再恨我……吴用不是那种能长久痛恨一个人的女人……她从小在家里受了很多苦,我又没能给她幸福……她后来十分的沉默,我想她有试过一个星期都不开口说话……”
年月拍拍刘邕的肩膀:“刘邕……”
年月推开窗户,闭着眼睛呼吸着湿冷而刺骨的寒风,十分怅然地说道:“很久没看到雪花了……”
刘邕听出年月的情绪亦十分低落,遂安慰道:“过年的时候,医院都不会太忙,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
年月惊喜地转过头来看着刘邕:“真的吗?!”
刘邕依然看着窗外:“有一年冬天我在美国,那时候我的专业遇到了瓶颈期,我十分苦恼。虽然那时候的我早已没有了经济方面的压力,可是我依然还是一个人呆在公寓里迎接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