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一样了。”
章驰:“哦?”
奇良:“我跟官方的斗争经验丰富。”
章驰:“失败的经验拿来有什么用?这里没有法官给你贿赂。”
房间没有其他人,奇良却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不是从改造营里面攒够积分出来的。”
“我是偷跑出来的。”
章驰侧过脸看他。
奇良:“改造营的行政楼,你知道吧?二楼机房,我偷溜进去,开了权限。监狱大楼完全联网的,他们太相信网络了。我偷了车,从
()改造营自己开出来的。”
奇良说完,章驰久久没有响应什么。他自觉这副说辞确实令人难以相信,于是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改造营没有想象中离B区那么远。我们来的时候下飞机绕了路,他们故意的。从改造营入口的大门出去,只用开车25分钟,就能到B区边缘地带。我没有骗你。”
章驰倒不是觉得奇良骗人,她只是在回想。
曾经听过的一些话。
——“我们刷的卡跟他们刷的不一样,以前,本来都是一样的,后来有犯人,干黑客的,把清洁卡复制了一张,等到大楼人走空了,偷偷溜进了办公区的二楼——”
——“嗯,那里是机房。他想逃跑。开权限。”
——“然后就被抓了。后来就搞了这个大门,只要是刷清洁卡的进去,大楼就会开启防护模式,机房锁死。”
“我听说过,有人复制了大楼的清洁卡,”章驰问,“你干的?”
奇良:“我确实复制了大楼的清洁卡。”
章驰:“他们说你被抓了。”
奇良笑了一下。
“官方肯定是这么说的。”
“他们没抓到我。但我也能猜到,他们肯定会跟其他犯人说我的下场很惨。”
只要官方通报改造营真的偷溜出去一个人,那么改造营不可攻克的权威就会被打破,固若金汤的神话引来的是前赴后继的挑战者。
他们看见了希望。
有时候,统治人的往往不是权威的枪炮和镰刀,而是他们自己在心中筑起的篱笆。
篱笆打开,谁也不知道会放出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组成官方的也不过是人,是人总会有错漏,他们相信什么,什么就会欺骗他们。”
“跟我们相比,他们只不过多了武器,多了一个所谓的中控台——他们以为通过那玩意儿就能控制我们所有人。电子眼取代了他们的眼睛,报警装置取代了他们的爪牙——但这些东西都没有生命,好处是特别衷心,坏处是——”
阳光大剌剌穿透半开半合的玻璃窗长驱直入客厅腹地,奇良坐在客厅最外侧的沙发,光从他的侧脸打来,他苍白的脸泛出了一片灿金,那金光一路从颧骨攀爬进他的眼睛。
他没有眨眼。
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舞。
“谁都可以成为它们的主人。”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叩”“叩”“叩”。
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噤声。
章驰站起身准备去看看监控,门外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订牛奶吗?”
“送货上门哦!”
章驰走到监控显示器前,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寸头的男青年,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背心上面还有一个品牌的LOGO,手里拿着一沓宣传单。
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
“牛奶订不订啊?没人吗?”
奇良也走到了监视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