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鸭没能沾水,又被带回了酒店前台。退押金得花个半分钟时间,崔灼显然不觉得有他什么事,径直去了林间木屋的方向。
退完押金,小跑着追了上去,当白昙追上崔灼时,他正好刷开房门,也没刻意要把白昙挡在门外,白昙便顺势溜了进去。
“秦涵是你叫来的吗?”白昙问。
崔灼没理,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仿佛当白昙不存在一般。白昙也不恼,趁机打量了下崔灼的房间,接着就现书桌上放着一个眼熟的物品。
是他送给崔灼的那块潜水手表。
“你把它带来了。”白昙拿起手表,诧异中带着几分欣喜,谁知下一秒崔灼就拿走他手中的表,随手扔进了摊开的行李箱中。
“不用白不用。”
又来了,臭嘴比石头还硬。
白昙也是没脾气了,上前两步扑进崔灼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崔灼,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示弱讨好了无数回,崔灼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没再推开白昙,但脸色和语气仍不怎么好:“你不解决你爸妈,我们怎么好好的?”
“我……”白昙下意识想说他已经出柜了,但立马反应过来崔灼想要的不是这个。
还记得他刚来时,崔灼就问过他,他爸妈是什么反应,他是否能承受得住。他当时回答的是没看,不想去承受,而自那之后崔灼就一直懒得搭理他,现在想来,他这不还是逃避的态度吗?
要是到头来他没能承受住爸妈的炮火,最终选择了回归“正轨”,那现在崔灼跟他复合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崔灼无法释然的点并不是之前生的一切,是白昙压根没处理好家里的事,而白昙对此还毫无察觉。
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一股羞愧油然而生。白昙收回了环住崔灼的手,后退了半步,低垂着脑袋说:“对不起,原来我……毫无长进。”
崔灼没接话,表情淡淡地又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地拧上瓶盖,把瓶子放回了书桌上。
“我好笨,你不提醒我,我都没想到你介意的是这一点。是我我也会不高兴的,扔下一堆烂摊子跑过来,自以为很潇洒,实际上还是胆小鬼……”
“其实我是下定了决心来找你的,无论我爸妈什么态度,我都不会放弃你。但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你对我没信心也很正常……”
“谈恋爱好难,为什么没有教程可以学……”
白昙越说越难受,原来要维持爱情的美好需要顾虑太多东西,不止是家庭的羁绊,还有恋人的想法,稍不注意,爱情就比纸糊的房子还要经不起折腾。
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做得这么差劲,白昙的难受成倍增加,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脸再出现在崔灼面前。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深刻地自我检讨了一番,就蔫嗒嗒地转身往外走去。
“去哪儿?”崔灼叫住了白昙。
“我……我回屋里反省去。”
“行了。”崔灼在床边坐下,“你不跟秦涵比了?”
白昙失神的双眼倏地闪起了亮光:“你不生我气了吗?”
崔灼算是现了,不把事情说开,让蠢兔子自己去琢磨是不现实的。原本听白昙说为了他跟家里出柜,他开始有些松动,结果白昙口中的出柜就只是“单方面宣布”,压根没考虑过后续会怎样,这也太没诚意了。
而且死兔子这是追人的态度吗?真当是度假来了。
上午那会儿他把白昙拒之门外,本来听着白昙的认错已经心软,正想着白昙再敲一次门就放他进来,谁知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到隔壁木屋的落地窗后瞅了一眼,好家伙,死兔子竟然回屋睡觉去了。
崔灼差点没把自己气笑,他怎么偏偏喜欢上了这么只兔子?
“我生气有用吗?”崔灼已经认清现实,老婆就是这么迟钝没办法,“过来。”
白昙老老实实地在崔灼身边坐下,态度诚恳地说:“我真的错了,你骂我吧,我会努力改正的。”
“改了你就不是你了。”崔灼说,“开微信,我跟你一起承受。”
意识到崔灼这是要跟他一起面对暴风雨,白昙简直快哭了,崔灼怎么这么好啊?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就算是十级台风他也不怕了。
下载微信花了一些时间,登录软件需要验证手机号,白昙还回了一趟自己的木屋,换上了国内的手机卡。
等重新回到崔灼房间,他爬上床头,把脸埋在半躺着的崔灼肩膀上,狠下心来点开了令人生畏的聊天软件。
“我爸妈说什么了?”白昙把。
崔灼没反应,用手指划拉着屏幕,一脸严肃地浏览着白昙家的家庭群消息。
——当然,白昙没抬头,这些都是他的想象。
等了一会儿崔灼还是没反应,白昙忍不住问:“他们说要跟我断绝关系了吗?”
“没说。”崔灼把手收了回来,“他们没回你的小作文。”
“啊?”白昙这才看向手机,现家庭群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他的自白上,白勇和李婉并未在群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