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打柴归来的少年,第一次见到居住一年多的茅屋,居然有外人前来。还不止一个,更让少年感到诧异的是,那身着各色服饰、年龄大小不等,高矮胖瘦不一的一干人等,此刻却都恭敬的跪在了茅屋外。一个个低着头,看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少年心中震惊,受其气氛的感染下,他的动作,也变的轻缓了起来。将背后驮着的百斤柴火,一股脑的堆放于柴垛之上。将其一一码放整齐后,狐疑的扭头看向了房门处。
即便是他如此大的动静,都没能引起门前那群跪着的人,抬头看上一眼。心中充满了好奇,少年一如往常一样,默默的走到了水缸边,拿起葫芦瓢,舀起一汪清水,咕咚咕咚的先灌了个水饱。
也就在这时,原本毫无动静的屋内,响起了老者,那中气十足声音。“这,是你们的小师弟,也是为师的关门弟子。记住他,无论他走到你们谁的地头上,记住,要善待于他!”
老者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少年被一口水给呛死。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瞟向了茅屋。
虽然知道自己师父的本事很大,可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多徒弟。一时间,少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在少年愣神之际,那些跪在门外,装束各异的人们,齐齐的磕了个头,声音连成片的齐声道:“弟子谨遵师命········”随后,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了在茅屋一角愣的少年。全都对着少年拱手开口,唤道:“小师弟········”
这群人此刻,都是朝着茅屋的方向跪的,众人未曾起身,单单身子偏移,对着少年躬身拱手。按照尊卑之别,少年是第一次与众师兄相见,应持后进弟子之礼,向众多师兄行稽大礼。从小受到良好教育,而后又得老者授业,少年自然懂得此礼。当即站直身躯,双臂平举两侧,对着众多师兄,双手交叠于额前,匍匐跪拜在地,恭敬的开口道:“众师兄,吉·······”
双方见礼之后,师兄们不起,少年也没好意思往起站身。心里纳闷的暗道:“这都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师兄啊?得,跪着吧·······”少年的身子一挪,对准了茅屋的方向跪着。
众人为的一位年龄偏大,一身白衣的中年人,对着茅屋恭敬的开口道:“师父,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弟子们散落于各地,未能常年相伴于尊师左右,实乃我等不孝········”这人的话音才落,其他人纷纷齐声呼喝:“弟子不孝········”然后齐齐的又是一叩头。
少年没有拜,他此时伴于老者身前,自然谈不上请罪一说。他眨巴着眼睛,看着众人叩头,一时间感觉很有趣。挨着个的从侧面打量起了这群人。
在座众人,一共一十九位。年龄最大的,观其外貌已然是两鬓微微斑白,除自己外,最小的也已人到壮年。
见众人那毫无做作的尊师之举,少年不禁猜测,自家师父究竟是什么身份。
屋内的老者,此刻,完全没有面对少年时的那种,顽童般的不着调。声音沉稳,中气十足的开口道:“尔等各司其职,虽未能共扶一主,却也做到忠臣之列,为师甚慰。外出行走,不必拘泥于此,更不宜宣扬为师的名讳。你等好生辅佐自家明主,都回去吧!”
老者的话音落下,屋外的众弟子,齐齐的磕了三个头,大声道:“恩师保重,不孝弟子羞愧离去·········”
随后,十九个人站起身形,弓着身子缓慢的退后。都在临转身前,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而后,没有人再多作停留,同样也没有人相互交谈,各自离去了。
等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内,回过神来的少年,才站起身,嘴里嘟囔道:“什么跟什么啊,这些师兄,好生奇怪哦!”
以老者的耳力,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吱呀的一声,茅屋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背着手走出门的老者,笑眯眯的开口道:“各国纷争,彼此间均要避嫌。阵营的不同,自然不可过度亲密,这,是为臣之道也,你要谨记。”
少年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想问一问师父的身份,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师父从来没问他的姓名,而他也不好过问师父的事情。少年也能感受的到,师父似乎也是有意,对自己回避着很多的事情。
师徒俩吃过了午饭,收拾好家伙事的少年,一如既往的背上背篓,于老者打了声招呼后,一如既往的进山去采草药。
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成为了少年的习惯。天不亮与老者一起盘膝端坐至瀑布下,吸收那一缕天地之气。半天的伐木砍柴,到了下午,采药、认药、配药。
入夜闲暇时,随老者学习战阵兵法、纵横、韬略。亥时进入洞穴,以洞中之物磨炼六识。两个时辰后,以药浴结尾。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老者倾其所有,循序渐进,少年则无一怨言,囊入百川。”
十年后··········
一身古铜色,肌肉线条极其匀称的青年,赤裸着上身,手中提着一只硕大的斑纹花“猫”。飞快的穿梭在林间,他兴奋而高昂的,对着越来越近的茅屋喊道:“哈哈,师父·······我知道它是什么啦,我抓住它啦··········”
一身麻布青衫的老者,含笑负手而立在茅屋门前。带少年一跃至近前,看着其手中拎着的灰白斑纹大“猫”,开口道:“臭小子,这么久才抓住,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啪嗒·······少年将手里提着的大猫,丢在了地上。那大猫此刻萎靡的蜷缩在地,身子不停的微微颤抖着。探出头,冲着老者出了轻微又讨好般的叫声。
老者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拂袖一挥,那一米半有余的斑纹大猫,轻飘飘的被老者单臂提在了手中。另一只手在其额间轻抚,轻声道:“辛苦你啦,老伙计········”
“嗷·········”那大猫低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享受般的眯缝起了眼睛。这一幕,看的青年是嘴角直抽搐。
青年挠了挠头,看着老者与大猫之间那熟络的样子,开口抱怨道:“师父,您跟这家伙认识,干嘛还让它对我下那般的死手啊?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反应快,有几次差点被它给弄死了。”
老者手一松,大猫稳稳的落地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乖巧的蹲坐在老者的脚边。老者戏谑的看着青年,打趣道:“你个臭小子,还不知好歹。你以为,单凭你那点手段,真能斗得过这只狲吗?那是它让着你罢了,没有它,你怎会有如今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