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眸色深邃,眼里流动的光带着些许冷然,躬身施礼道:“对,皇上没听错,臣的确有此请求。”
“臣当年科考,卫辅作为主考官,臣受到过点拨,但是论恩师还谈不上。”
谢昭考中状元,算是天子门生。
多年来,仗着当年的面子情,谢昭对卫家多有容忍,但不代表他无底线。
若是不把此事彻底解决,姜玉珠那边无法交代。
“卫小姐多次抹黑玉珠,玉珠只会算在臣的头上,把臣当成惹祸的根苗。”
谢昭被家事绊住脚,没法子为皇上鞠躬尽瘁。
萧赦还处于震惊之中:“元和,朕以为你对卫小姐有几分情意……”
“皇上是如何看出来的,是臣平日做的有问题,造成误会了?”
谢昭仔细回想,他从没有在皇上面前提过卫婧半句。
萧赦揉揉额角:“但是你对姜玉珠也没有另眼相看啊?”
男子对夫人冷落,只说明不喜,多半心中另有其人。
再加上流言满天飞,萧赦信了九分:“你去问问姜福禄,没准与朕一个想法!”
“岳父他从未找臣提及过此事。”
谢昭微微蹙眉,努力在脑中搜索。
萧赦忍俊不禁地笑道:“那是自然,姜家人各个奇葩,只在意姜玉珠过得是否舒心,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萧赦说完,为自己的直白感到后悔,仔细回味有挑拨的嫌疑。
实话,往往很伤人。
谁料,谢昭完全不受影响:“皇上,岳父不必把臣放在眼中,放在心里就好。毕竟臣与岳父同朝为官,若是走得太近,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
萧赦:“……”
在口舌之争上,萧赦成绩稳定,屡战屡败。
不提糟心的姜福禄,萧赦很为难地道:“春猎之时,卫辅曾经长跪不起请求朕赐婚,只看中你当女婿,哪怕嫡女做平妻,卫家也认。”
萧赦答应谢昭回绝,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曾松口。
他有意把大麻烦丢到姜家,中途被玉檀郡主截胡:“卫小姐为太后挡刀救驾有功,把她和贾兴林凑在一处,朕如何说得出口?”
谢昭沉默,半晌后道:“茂国公死后勋贵如惊弓之鸟,臣怀疑是动作过快,打草惊蛇了。”
此番谢昭去群马县,只抓到贩卖人口的一条线。
做此等勾当的人消息灵通,一见风声紧就不冒头了。
“按照规矩,贾世子守孝三年,为显示皇恩浩荡,皇上为他赐婚,也是为稳定勋贵。”
毕竟是百年世家大族,树大根深,短时间连根拔起,容易遭到反噬。
谢昭又道:“卫辅是百官之,理应为皇上分忧。”
“以卫小姐的脾性,反对这门亲事,必定想方设法地除掉贾兴林。”
贾兴林守孝三年,留给卫家动手的时间足够。
“若是如此,卫辅与勋贵势不两立,皇上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这般等于把卫辅拉到己方的阵营里做白工,为利益纠葛,卫辅不得不冲锋陷阵。
谢昭说得头头是道,萧赦大笔一挥,直接下了赐婚的圣旨:“不愧是元和,思虑周全。”
交给小太监传旨,萧赦又苦笑道:“朕为此牺牲很大,你要怎么补偿?”
目的达成后,谢昭不再废话,转身挥挥手道:“臣要去上衙了,等几日德全班的新戏上来,臣接皇上看一出好戏。”
是来接人,不是请。
谢昭摸了摸身上干瘪的荷包,他没钱。
此举就当是为姜玉珠排演的新戏宣传,顺便赚皇上的戏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