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垂下眼睛,很是为难。
其实,他只有十一岁,但是他不敢说。
姜玉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与平安闲聊:“平安,这年头男子是香火,你怎么被卖了?”
除非家里日子穷得揭不开锅,就算爹娘亲人不在,大多还有族人照看。
平安摇摇头,他只有隐约的印象。
“奴不是京城人,几岁的时候在村里玩耍,被一个婆子带走。”
婆子说他被爹娘卖了,平安不相信,闹着要见爹娘一面。
“婆子很凶,给了奴一巴掌。”
这是平安仅有的印象。
后来他随着婆子辗转,被送到一个乡下的大院子。
院子里,有很多和他一般年纪的小童。
院内看管森严,有凶神恶煞的汉子守门,有人逃出去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先生教奴琴棋书画,还有……伺候女子的本事。”
平安越说越小声,羞愧地低下头。
伺候女子,他已经学了有几年了。
姜玉珠越听神色越奇怪,听平安所说不像是被卖,反而像被拐。
在大齐,人口买卖是稀松平常的事,想不到还有暗地里的勾当!
姜玉珠叹口气,不是她不管闲事,而是管不了。
作为后宅女子,她要做的是买买买,美美美,民间疾苦不关她的事。
要不,找个机会暗示谢昭?
在大齐,拐卖幼童是重罪,如男主那等高风亮节的人,远大理想便是为造福百姓。
姜玉珠正想着,门口有人敲门。
楼下,没有红鲤送来的暗号,莫不是二哥已经出去了?
姜玉珠以为是送吃食的伙计,她看到眼前的身影,揉揉眼睛道:“幻觉?”
姜玉珠作势要关门,被谢昭一手抵住门口。
谢昭换了一身紫色的常服,满身贵气,眉目清冷。
他看到姜玉珠的反应,挑眉淡淡地道:“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家。”
接着,谢昭自顾自地进门,把目光放在平安身上。
场面有些滑稽,姜玉珠反应了好一会儿。
谢昭来捉奸?抓的不是她,姜玉珠能感觉到谢昭醉翁之意不在酒,注意力都在平安身上。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姜玉珠极为无耻地道:“我帮你问过,他死咬着十五岁不放,应该是被拐来的,请老爷明察。”
说完,姜玉珠露出一脸正义之色:“松竹楼干这等勾当,背地里必定有大人物撑腰,太无耻了!”
谢昭没想到姜玉珠被他当场抓住,竟然反应这么快的洗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夫人也是这样认为?”
“当然,妾身作为三品诰命夫人,身上可是带着责任的。”
姜玉珠小鸡啄米地点头,说得煞有其事。
谢昭揉揉疼的额角,眸中掠过淡淡的笑意,他都替姜玉珠尴尬。
“那夫人揍了冯状元一顿,也是为了所谓的责任?”
奸臣之女,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些话,姜福禄都不会如此厚脸皮的说出口。
二人成亲三年,就在今夜,谢昭对姜玉珠有全新的认知。
提到冯清,姜玉珠抬了抬眼皮,提不起精神:“老爷提他作甚?对于晦气的渣滓,揍一顿是为民除害。”
夫妻俩三言两语,平安吓傻了。
今夜松竹楼客满,平安是第一次被叫出来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