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多少次,都学不会硬气,只会那点小聪明。
江远丞喉结滑动,眉眼中压抑着的冷峻覆上些更沉的霜,“带她回车上,记得把温度调高点。”
“好的先生。”
一个男人回应道。
江远丞点头,这才伸出手,接过了手杖,那发酸的腿终于缓解了片刻。直到看见他们将温之皎的身影保护住,一路带着她离开后,才转过身看向追过来却又沉默着的男人们。
他面上浮现出些像嘲弄的怪异笑容,“你们是皎皎的同学?”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堂里,有屏风或是纱帘盆栽间隔出来的酒桌隔间处,迅速涌出些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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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些,月亮依然可见,连绵的细雨落下了。
A市的夜晚是热闹喧嚣的,车水马龙,CBD灯火通明,雨滴莹润着繁华的霓虹光落在车窗之上,拖出长长的尾巴来。
车内暖气开得很高,极淡的檀香味幽幽弥漫着,却在过热的空气中蒸得人微醺。
温之皎坐在后座中,几乎忍不住微微扬起脖颈,殷红的唇抿了抿。她并不常运动,怕冷又怕热,如今被幽幽的香一蒸只觉得躁得难受。
她讨厌江远丞,自然,连这带有他味道的空气都觉作呕,仿佛如今正阴魂不散缠着她一般。
温之皎道:“我要换车。”
她知道,江远丞是绝对不可能单用这一辆车送她回来的。他做事狠厉,雷霆手段,事业上树敌不少,所以但凡接送她总会在前后各派一辆车护送。
司机小心而恭敬道:“温小姐,其他车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常用的,您不会习惯的。”
他说得很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却如此明显。
温之皎并不打算刁难别人,只是表情不好地降下车窗。
冰冷的雨丝顷刻间便顺着缝隙落尽车内,那过高的空调热气便散去些许,连带着那淡香也散去些。
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却还是忍不住道:“温小姐,当心着凉。”
温之皎充耳不闻,只是静默地感受着微冷的风,她知道没多时,连这冷风她都吹不到了。
几分钟过去,车窗缓缓升上。
是司机关的。
温之皎有些崩溃,她再次生出发疯的想法,想要打电话过去骂江远丞,想现在跳车而下,想大吵大闹。可是她抗拒和江远丞有任何接触,因为江远丞比她还疯,她怕了他了。
越想,她越忍不住回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不断地去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不断地幻想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如果那时,她没有动摇,没有给他希望,她的处境是不是会不同呢?
温之皎曲起腿来,抱着腿眉头,柔顺微卷的黑发便偷偷从脖颈与腿间的缝隙中溜进去。她像只无助的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幻想里。
突然,车停住了。
温之皎的思绪被打断,茫然地抬起头。
司机解释道:“温小姐,不好意思,前面有些堵。”
她也不回话,只是望着车窗外,水珠在车窗上留下许多涟漪。在泛开的一圈圈涟漪中,来往行人与车流映在其中,几个姑娘们披着黄色雨衣追逐打闹着,快乐极了。
……好羡慕。
几乎让她想到她以前和朋友打闹的时光了,她的情绪借此有了出口。圆润的泪珠颗颗落下,她的睫毛被浸得软乎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变成一句“我要黄色的雨衣。”
司机迟疑片刻,“可是温小姐,江先生——”
温之皎发出一声很急促的呼吸声,“给我去买!跟他说我要!”
司机再不敢犹豫,连忙变道驶向另一条路,又开始跟前后车报告事项。
好一番忙活后,车停在一处颇为热闹的商场前,司机匆忙下车。
看见他仓促的身影在雨中奔波的样子,温之皎却愈发觉得胸闷,再次降下车窗任由雨水淅沥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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