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远》
“不知你现在的地方
离我有多遥远”
——左右作词,辛欣演唱
又是一夜好睡。天气预报说今天BJ又有一场降雪,睁眼窗外果然阴沉似水,天际一派荒凉。从枕头边抓过手机一看,竟然已是下午三点了。
我给璟了条微信:“哎呀,昨儿真是喝大了,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看天气预报说傍晚要下雪了,咱们叫上阳和雨一起火锅怎么样?看着雪吃火锅,多爽!”
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哈哈,看来都喝大了,我把老马送回家,她就几乎不省人事了,倒头就睡,睡一会儿就起来吐,吐完了接着睡,睡一会儿又起来吐,折腾的我够呛!”
我说:“啊?那你就一晚上就留在她那儿被她折腾啊?”
璟回说:“可不是嘛!”
过了一会儿又过来一条:“咳,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啊,她那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就看着不管不是?对了,老马醒了,叫我约上你和阳晚上吃饭,说说金总这事儿,那就按你说的,找个地方火锅呗!估计你中午也没吃吧?咱晚上早点吃。”
我一咕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给阳和雨了微信,然后洗漱,换衣。阳回微信说让我在家等着他俩,他叫好车先到我家小区门口,把我顺上再一起过去。
璟在建外soho的T6火锅订了一个带窗的包间,方便一会儿边吃火锅边看雪。马红娜一见我,特别抱歉的说:“罗老师,不好意思啊,昨天实在是喝大了,您没事儿吧?”我连说还好还好,马红娜又说:“昨儿多亏您了,把那个金老西儿给喝爽了,今天在机场还跟我来微信说,你们那个罗老师,实在是太能喝了,下回找机会,一定要跟他再好好较量较量!跟他们这种人做生意,没点酒量还真不行,看来以后再跟他们谈生意,都得把您叫上了。”
汤底煮开后,我们开涮,马红娜也开门见山进入正题:“《深宫》我们这几天跟金总基本上已经谈妥,投资由他们出大头,地心也出一部分,这就算是我们地心的自制大戏了,正好可以把我们的资源都整合一下,昨天我跟金总没瞎吹牛,等正式建组,你和阳就是这个戏的宣传总监,这个戏的宣传就看你们哥俩的了。”
我和阳连连感谢马爷又赏火锅又赏活,一起向马红娜举杯“马爷今后我们就吃定您了!”马红娜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又倒满酒,又向我们两个举起:“《深宫》建组,怎么着也得是春节后的事情了,今儿约你们俩还有一眼下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凌晞去串了庄达志今年贺岁片的《锣鼓》,大年初一就要上了,虽说凌晞也就是几场戏而已,但毕竟这也算是她参与的第一部大电影,还是大导的贺岁档,全民关注度都很高,而且我们已经提前看了样片,凌晞的那几场戏相当出彩,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再推她一把,这就得靠咱们宣传下功夫了。这个戏因为我们只是客串,他们那边的宣传应该也不太会帮我们做到多少,顶多是个常规宣传走走就差不多了,主要的宣传肯定还是在严依依身上,所以我们就只能自己来做自己的了,这不就想找你们俩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和方法哈。”
正说着,凌晞也拍完杂志赶过来了,于是我也问到她在这个戏里的情况,凌晞说因为只是客串,其实就拍了两天,总共三场戏,她演的是男主在外留洋多年的初恋女友,也是一直罩在女主心里的一团阴影,三场戏中有两场是跟石咏演的男主的对手戏,另一场是跟严依依演的女主的戏,“跟石咏的戏是第一天拍的,跟严依依则是第二天,跟石咏的戏都算过场戏,一场是初恋时出国分手,另一场还是分手戏,就是多年后帮他解开与女主心结后的潇洒退场,但跟严依依那场戏还是蛮有看头的。其实严依依的戏还是不错的,毕竟也是正经科班出身的,只是这个戏给她的人物设定有点浮夸,所以她的戏都比较外放,我的戏则都是要收着演的那种,也还蛮过瘾的。然后拍完我就走了。”
听到这里,我其实就特别好奇一件事情,于是问凌晞,这个戏,庄达志导演,石咏和严依依主演,那这仨人儿在一块儿,他们应该知道各自的关系吧,就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别扭吗?
凌晞听完哈哈大笑:“罗老师,您也真是太八卦了,哈哈!但是你怎么会觉得他们之间会有别扭呢?别忘了当初严依依认识庄达志就是石咏亲自牵线介绍的啊,这也都过去多少年了啊。我刚到剧组那天晚上,庄导有请我宵了个夜,严依依和石咏都有来,我看人仨人处的比跟我熟,哈哈!”马红娜就接过话说:“嗨,这种事情,你们还不了解嘛,就那么回事儿,这一行里的,大家对这种事情也不要太司空见惯了,只要不是准备娶回家的,那都是逢场作戏,那阿庆嫂怎么唱的来着?来的都是客,全凭腿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哈哈,没准儿人家还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呢!”我马上一指老马:“瞅瞅,瞅瞅,还说我八卦呢,这才是老江湖好嘛!”
说笑归说笑,还是要言归正传。阳说,一般这种有两个大咖漂亮女演员同时出演的戏,宣传的焦点也多会集中在二人的比较争斗上,不是在戏里做功夫,就是在戏外做功夫,照目前来看,在戏外,严依依跟凌晞其实并没有过什么交集,应该可做的文章并不多,除非后面能生点什么事情,而戏里的内容,则需要片方那边配合,但也只有大家都看了具体的内容才能决定可以怎么做。凌晞说那倒容易,回头是可以找片方把我们演的片段要来先看看的。
马红娜说,倒也不急于说今天就要拿出个什么方案来,“反正就是这么个事,你们俩就费心多想想就是了。来来来,涮肉涮肉,他家的这个麻辣牛肉级辣,罗申肯定爱吃!”凌晞也说:“是的是的,咱们今儿就好好吃饭,工作的事情回头再说!”还特意给我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起给我:“这杯酒真要好好敬您,一直帮了我这么多,本说请您去趟日本玩玩当作感谢,偏不巧您要去台湾出差,只能下回了。我跟你说,日本可美了,去过的人没有不爱日本的,我们去了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您看了璟朋友圈里的那些地方了吧?她跟老马俩人每天都跟现了新大6似的,就觉得哪儿哪儿哪都是美不胜收的,又是拍照又是朋友圈的,搞的不亦乐乎!我就最喜欢在那儿泡汤,大冬天的,泡在户外的汤池里,再温壶清酒,外面在飘点小雪花,哇,简直不要太爽了!下次您真要一起来!对了,台湾应该也不错吧。”
璟了很多朋友圈?我咋记得只看到雨和阳来回在啊,璟倒没几次啊?难道是我朋友圈里信息太多给错过了?我还来不及继续疑惑,就听见雨大叫了一声:“哎呀,你们看,开始下雪了!”
透过T6的大玻璃窗,我们看到窗外漆黑的夜幕中,街边路灯笼出的一团昏黄光影里,漱漱雪粒正密密麻麻如针如织的,我们一下子拥到窗边,看着雪势越来越大,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阳说,“瑞雪兆丰年,马上也快过年了,这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年会是我们丰收的一年啊,当共同干一满杯啊!”于是大家狂呼“干杯!干杯!”,齐齐豪迈地一饮而尽。
火锅吃完下楼一看,哇,外面果然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马路边停的车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猛一看像一个一个的大白馒头齐齐摆在路边,哪里还看得出是车的模样?
马红娜叫了公司的保姆车过来,说要挨个送大家回去,我却有点舍不得这难得的雪夜长街,就问阳、雨和璟:要不咱们腿着回去?马红娜说,啊,你们疯了吧?这么大的雪!凌晞白了马红娜一眼,您这人真是没有情调,BJ今年也是难得接连有两场下的这么像样的雪,我若不是住的太远了,我也想跟他们冲进雪地里好好疯一把呢。那你们疯归疯,注意安全啊!
周六的夜BJ,满城的灯火通明,雪夜也挡不住路上一串串风尘仆仆的车灯和一颗颗锦衣夜行的心,只是比平日里又多了一份雪色扑朔的气势和光影迷离的情调,这样的雪夜,行路须更得谨慎,哪怕放眼望去整条路上行人也只有我们四个,我们呵着气跺着脚等路口的灯由红变绿,然后小心翼翼地赶紧穿过三环,这才敢像疯子一样地冲进了雪里。
其实是冲进了东三环与通惠河北路夹角处的庆丰公园,那是通惠河北岸依水而建的一条路边公园地带,横在北京城东的正中间,像是贵妇满头横插斜刺的珠翠钗环中间恰恰露出的一缕青丝秀。而这缕青丝秀此际却分明染上了厚厚一层白霜,平日里这里此刻当是寂静幽黑一片的,这夜,让天上的雪簌簌直下,盖住了树,盖住了路,再借着对岸小区楼层里的点点光亮,像是在这一片寂静幽黑的上头披上了一条白色的头巾,而头巾下面静默无语的通惠河,倒成了从头巾中间钻出来的一缕青丝秀。
雪真是这大自然中最神奇的妙物,总能倾刻间让世间一切的色彩都变成白茫茫一片,让所有年龄的人都变成孩子们一般。出了三环,一头斜插进这一片茫茫白雪之中,我们都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嘴里连连出啧啧的声音,连走路的姿势也都与平常不一样了,或跑着颠着,或踩着跺着,像极了小朋友刚开始学步的样子。然后确认这里此刻已是一片无人之境,我们也便放肆放纵起来,大声的呼喝嘻笑,阳从地上抓起一捧雪,哐当一下就在我头顶来了一个盖帽,我愣不过三秒,立即开始反击,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大叫你们两个幼稚不幼稚啊,却也早已悄摸叽儿的捏好了一个雪球,塞进了璟的围脖里,璟哇的一声尖叫,将长从围脖里拉出,抖落散碎的雪片,然后摆出一个杨丽萍版梅风的经典手势,怪叫一声:孙雨,拿命来!便作势向雨扑去!雨大叫“老公救我”,摇摇晃晃地跑去了阳的身后,阳也借势作出柯镇恶的姿态,“放马过来!”我连忙起身拦住,“大师父,不可!那是蓉儿!”璟却啐了我一口:“呸,人家分明是华筝公主!”
这么连蹦带跳追逐打闹着,就过了庆丰古闸,眼前又是一道木制的栈桥,横跨通惠河面,世间有水或算不得风景,但若水上有桥,就总能成为景致足以让人驻足了,尤其在这样的雪夜,世界一片洁白,只有那桥的苍木之色成为凭空飞跃的一抹异彩,便倒成了这副白描之上的点睛之笔了。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栈桥,站在桥的中间,四下打量,雪色霏霏,夜幕沉沉,真正是万籁俱寂,令人平心静气,倾刻间恍然置身世外,眼里处处流连,心下各种暗叹。
走下桥时,我回头看,璟一身正红亮面的羽绒长袍,还正在桥的中间凭栏而望,那一身的红色,在这样的雪色中间伫立,脚下雪的光,远处灯的光,将这团红色蓦地裹成一束直立喷薄的焰火,袅袅地也将一缕情思从我心底撩起,我忽然就想到了九份的那场夜雨,也想起了淡水的那一枝玫瑰,还想起,璟的形象第一次如此强光般照进我的心里,该当是在银锭桥的胡同深处,smoke的门口空巷,关雅哭的昏天黑地然后哇地吐了璟一身的那个晚上,这就令我不禁在心里盘算起来,我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璟了?上一次,是在无边送她丝巾那次吗?
十年了,大家都太熟了,熟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彼此熟视无睹视而不见了,也各自成熟到不会纠缠生活细节,省略一切繁文缛节,每每心照不宣地直奔主题,也都觉得这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都不是小儿女了,我还不懂你吗?你还不知道我吗?还需要这样那样吗?
此刻定睛一看,咦,璟原来都是不爱这种特别热烈特别亮的颜色的啊?但这样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大气与沉稳,也煞是好看,从桥上看上去,好看的像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我不禁脱口而出:“诗里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哈哈,说的就是此刻桥上的璟吧?”
阳也是哈哈大笑:“别人的梦?谁的梦?那不还是你的梦嘛,哎呀,早知道该背着相机出来,这会儿给璟这么逮一张,绝对大片啊!”
璟似乎这才从刚才的驻足冥想中缓过神来,羞涩一笑说你们俩就别打趣我啦。对了,你们昨天晚上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什么事来着?
我这才有机会跟璟说起昨天在小院里老刘的那一番话。璟听完说,有些事情挡是挡不住的,既然形势已然如此,其实也没啥好担心的,至少你和阳是有退路的,你看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干的挺好的了吗?大不了干脆就退出来,专心做宣传营销这一块,我觉得你们呀,也就是太保守了,你看人《BJ娱乐信报》那几位,宗帅、宗珊、郝晓楠、唐雪薇,现在都是圈里的大经纪了,还有《新京报》的安玉刚张文伯也都做了专门的电影营销公司,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的。人挪活树挪死,老话还是没错的,不行了你们也挪呗。
阳接过话来说,其实我是同意璟的说法的,也有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就挪一下。你说我,本来是搞婚纱摄影混口饭吃的,干了记者这行纯属误打误撞,说实话起初就是图个新鲜,能挣钱还能接触明星,多好。后来老刘让我当狗仔,最初也是觉得挺刺激的,而且拍着拍着就觉得,靠,这些个明星台前个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私底下竟这么肮脏龌蹉,不行,就得曝光丫的们。江汉刚来时跟我也是这么说的,说就是要撕破明星们脸上的画皮,要还大众知情权。可是拍的多了我就觉得,不就那么点事儿么,而且都是人家的私事儿,谁还没个七情六欲谁还没个不由自主的时候啊,干嘛就非得给人抖搂出来搞的臭到家喻户晓的呢?说句比较酸的话啊,原来没当记者之前,我真心是觉得娱乐圈可美好了,有人长的好有人演的好有人唱的好,带给我们的都是美好的享受,可一干这行,天天要说的就是这个搞破鞋了那个是gay了他耍大牌了她当小三了,过去对艺人的那些美好想象几乎全没了,就感觉眼里边再也见不到一点美好了,说实话,我就颓了。而且,你以为你曝光了谁就能将谁打倒了搞臭了,就算伸张正义了?然而并不是,丑闻烂事儿越多的人反而越火了,搞到的好多明星所谓的爆料新闻,其实是人家为了让自己更火而故意安排的,又明白一切所谓的新闻可能都是假的,那你说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又算是在干嘛呢?而且还搞的咱们名声特别臭,你好不容易挖点料供他们茶余饭后嘬牙花子嚼舌根子的嚼过瘾了,转过脸就骂咱们是狗,明星们也像防贼似的防着我们,骂起我们甚至揍起我们时都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似的,所以我真的也是有点厌倦了。与其吃力不讨好地做一些既无意义又不挣钱的事情,还不如只求一头,咱也踏踏实实体体面面地挣点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我和雨现在已经成婚,还打算要孩子,背后还有两个家庭都需要我们支撑,不想办法多挣点钱,未来的日子如何支撑下去啊。所以我就在想,反正现在平媒估计也没多大干头了,不如咱们就把重心转移到宣传营销这件事上,以你的脑袋我的手,咱未必会比别人干的差不是?
阳这一番话,也真是说的我完全找不出一点可以质疑或者反驳的地方。雪下的渐渐地小了一点,地上的雪却是越来越厚,走在上面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了,一脚踩下去一个深坑,也有已经被走过的人踩平踩结实的路,走在上面却难免有些滑,也是要走的小心翼翼的。
但我们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我说,其实我也是个慢悠悠的性子,说我是不急也好,说我是小心也罢,我好像一直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很难自己先打破现有局面的那种人,“你们看当年我在武汉当老师的时候,我们那时是8o%的人都不得已先去学校当老师,好多同学就在学校呆了几个月或者半年就跳槽跑了,我竟然足足教满三年才走。我知道我们做纸媒的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也特别认同阳说的每一个字,也想咱们把宣传营销这件事好好做起来,可是,你现在让我从周刊走,从媒体这个行业全身而退,我总还是有些不舍得,也总觉得,还不至于吧。我当然承认,现在全民的视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过去看报看杂志看电视,后来看电脑屏幕,看Ipad,现在基本都只看手机了,传统媒体也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变革时代,也开始面临了被选择被淘汰的境地,但也并不代表就绝无存活的必要了,重点看你在新的变革和时代下,能不能找到新的适应方式,存在即合理,既然咱们还存在着,就代表可能还是有机会的,我总觉得,我干这行还没干过瘾呢,总还想再等等,再等等吧,呵呵,我是不是很矫情,很傻很天真?”
璟说,是有点,但也没关系,很多人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好多时候,其实都是同时走在不同的路上,只要每条路都走得通,那也是本事,哈哈,不是吗?
接下来的路,我们都没再说话,在雪里安安静静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走到一栋楼下时,楼上有扇窗突然开了,有人站在窗前,把手伸出窗外,好像在触摸雪的样子。我却隐隐约约听到从那窗子里溜出来的歌声,是李健写给辛欣的《远》:“不知你现在的地方,离我有多遥远,站在最高的山顶,能不能看得见……”歌声袅袅的,听得人心旷神怡的,才现,我们真的走的已经够远的了,也有些累了。雨说,我有些走不动了,咱们到家还得有一段路呢,要是正好在出租车路过,咱就打车回去吧。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好就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们喜出望外地就钻进车里,现还是车里暖和啊。
我和璟先到,赶紧冲进楼,迫不及待地钻进家里。一进门,我先冲进厕所,也是憋坏了,上完厕所顺便刷牙冲澡,收拾了当之后兴冲冲地进了卧室,却现璟躺在床上,已经微微地有了鼾声了。我于是帮她把外套脱掉,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窝,用手臂环着她。璟微微睁了一下惺松的睡眼,嘟哝了一声“困死啦”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便又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