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异眼?”
成鹤笑着望着她:“嗯。忧忧,谢谢你。”
“这么说,我们一定可以救出小安,对吗?”
“嗯。”
吴忧凝视着他,告诉他关于这双眼睛的秘密,“你知道吗?我可以看见别人的生死,唯独看不见自己的。你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诅咒?”
“别怕,以后有我在。”他痛心地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决意与她一同面对这座人间炼狱。
两人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朝前走去,径直来到住院部。大厅宽敞明亮,进进出出的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尽管VIP的病房像五星酒店一样豪华,每天新鲜水果和鲜花掩盖了难闻的药水味,但成鹤仍能从空气中嗅到那股腐尸的气息。
不同楼层都住着不同级别的人,而成鹤要去见的人住在顶楼。两人穿过住院大厅,顺着螺旋式的楼梯,来到了二层。
二楼房间里,他就看见浑身被一团黑色物质包裹的中年男人,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房里,孱弱得几乎发不出声来,守在他病房前花白头发的老人应该是他的父母,老人强忍着泪水凑到他的嘴边,听他说着最后的话。监视器中,中年男人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虚弱……
成鹤望着那团黑色物质,想起小安来。他不动声色,紧牵着吴忧的手登上三楼的台阶,身后传来二楼痛彻心扉的哭喊声,成鹤从刚才那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
他最
后望了一眼,发现男人身上那团黑色的物质已经变成深红色了。
成鹤心想,这才是吴忧厌恶红色的缘故吧。
真巧,他也是。
三楼病房住着的是一个女孩,那女孩背对着他们,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女孩身上被一团灰色的物质包裹着,身下是两条空荡荡的裤管。
有个女人走到女孩的身边,看样子应该是女孩的母亲,给她削好了苹果。
女孩伸手指着窗外,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好想到外面走走,好想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好想知道脚踩在青草上是什么感觉?”
女孩的母亲别过头去,一阵哽咽。
四楼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在登上四楼台阶时,成鹤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了,他转头望向身边站着的吴忧,只见她眼眶红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就像清晨时分,青草尖上挂着的那颗剔透的露珠。
他的手变得温和些许,牵着她来到了四楼的病房。
病房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服制服的男人,他们耳上都挂着耳机,警惕地打量着突然登门的成鹤与吴忧。他们还在跟人通话,让里面的人提高戒备。
吴忧望着这一幕,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成鹤的手臂。
他紧握着她的手,身子挡在吴忧身前,异常冷静道:“别怕。”
那两人也正紧盯着他们,异常警觉,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
“有我在。”他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接着牵着她的手径直朝病门走去,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并没有拦住他们,而是毕恭毕敬地为他们推开了门。
病床上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世生,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成鹤牵着吴忧的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卧榻上的梁世生,他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包裹了一层黑色的物质。成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想知道这团黑雾什么时候才会改变颜色。他想起了那封威胁信,这个垂垂老矣贪婪无度的人,居然妄想让小安替其陪葬。
成鹤还记得梁世生当年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现在这具衰老破败的残躯却装着远胜当年的野心。岁月并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助长了欲望,让其不断膨胀。
梁世生虚弱地躺在病房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缓缓开口:“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又打量了一眼站在成鹤身旁的吴忧,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吴忧望着孱弱的梁世生,她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对方老谋深算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将死的颜色,那团黑雾的颜色正在渐渐变成红色,这个老人很快将不久于人世。生老病死本是自然,只不过,这个老人凝视她的眼神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让她不禁觉得背后一凉,冷汗直冒。
成鹤松开她的手,就在那一刻,他猛然
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刚才那些光怪陆离的阴森景象全部消失了,梁世生身上的那团黑雾也随之消失了。而当他再次感应吴忧的时候,那个地狱般的世界再次重现了。
果然,他拥有了异眼的力量。
成鹤温暖而厚实的手扶在她的脸上,温柔地对她说道:“你先到隔壁房间休息,我很快就好。”
吴忧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病塌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