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秀心疼的不行,不舍得她这么趴着睡,连忙将她叫醒,让出点位置让她爬到床上来睡。
陈橙清醒的时候绝不可能和生病的妈妈抢床睡,但她今天太困了,神智也有些恍惚,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人就已经又睡了过去。
陈知秀把被子在她身上仔细盖好,拿耳塞帮她戴好,又请病房的人将帘子拉起,这才放下心来。
感觉到养母在身旁,陈橙下意识往她身上贴了贴,贴紧以后才安心入睡,沉入梦乡。
陈橙很累,但今天的睡眠质量却非常的好,有一阵轻柔的风从她身旁拂过,她的整个脑子都清凉轻松许多。
梦境中的陈橙忽略了周围的异常,全心全意的追着那束风跑,然后一脚踩空,跌进了一个地上铺满青草、潋滟芳菲的桃林中。
陈橙从地上爬起,迷茫地看着四周,目光很快便被空中盘旋的一道青光吸引。
在她的注视之下,青光先是变化成一只体态轻盈的青鸟,然后又变化成一位清丽绝俗的古装丽人。
陈橙迷噔噔问道:“你是神仙吗?”
青鸟微微笑道:“我是神仙。”
“啊?”陈橙愣住,随后又困惑道:“那神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鸟走上前来,牵起她的手,指着桃林深处对她说道:“你的父母亲人很思念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你,便祈求我为他们引路,将你带到他们的面前。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陈橙不动,低着头说:“我不去,他们只喜欢弟弟,并不喜欢我,根本不会想我的。”
陈橙知道自己不是陈知秀的女儿,她是在七岁时被陈知秀收养的。
她以前的父母十分重男轻女,给她取的名字叫陈招娣。在没有弟弟之前父母对她很不错,但生下弟弟后就不喜欢她了,对她动辄打骂,连小学都不打算让她读。
陈橙很伤心,在家里人叫她去割猪草时迷迷糊糊走到镇上,看到路边有人在等大巴车,鬼使神差的也跟着上了车,离开父母和农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什么都不懂,在街头要了几天饭后被好心人送到了警局。
警察问她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陈橙记得,但不想回到那个家,于是什么都不肯说,只默默地流眼泪。
警察没办法,收留了她几天后,准备将她送到福利院里。就在她快要离开警局时,在那里碰到了因为家暴报警的陈知秀。
陈知秀的丈夫惹上了赌瘾,总是问她要钱,要不到就在家撒泼疯,对她又打又骂,陈知秀实在受不了就报警了。
陈橙第一次看到陈知秀时,陈知秀被打的鼻青脸肿,模样又惨又可怜,陈橙看着害怕又心疼,见她哭的惨兮兮的,就给她倒了杯水。
因为这一杯水,陈橙和陈知秀有了一段母女缘份,陈知秀离婚以后收养了陈橙。
因为那时候陈橙已经大了,陈知秀问她想叫什么名字,陈橙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爸妈还不是后来那副作派,他们很喜欢自己,会甜甜的叫自己小橙子……可惜有了弟弟以后一切都变了。
陈橙保留了记忆中唯一的温暖作为自己的姓名,可也正是这个名字一直提醒着她亲生父母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青鸟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只有一个哥哥,哪来的弟弟呢?”
陈橙困惑地抬起头,重复道:“哥哥?”
青鸟手指前方:“你看,那就是你的父母和哥哥。”
陈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团云镜,邢安岩、白玉英和邢正虔诚祈祷的模样出现在云镜中。
这三人给陈橙一种莫名的熟悉与悸动,但陈橙离家出走时已经记事了,这三人并不是她记忆中父母的模样,陈橙摇头道:“神仙你可能找错人了,他们不是我的父母。”
青鸟柔声道:“我没有找错人,如果你的认知与我相悖,那一定是你的认知出了错误。”
“姑娘,回去吧。他们正在与你重逢的路途上,三个小时后在医院门口等待,等见到他们以后,缠绕你多年的痛苦与困惑会被全部解开。”
青鸟对着陈橙挥了挥手,古装女子、桃林和云镜飞淡化远去,等到一切都消失后,陈橙眼前一黑,从梦中苏醒。
陈橙恍惚地睁开眼,她一动,陈知秀便觉了,低头看她,柔声问道:“睡够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还是回家再睡?”
陈橙没有说话,还在回忆梦境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