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敬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还带着点蓝幽幽的光,就像是野地里的狼一样。他不顾先前的尊严,扭曲了身子,张口就要往苟敬身上一通乱咬。
韩翊笑了,捏着他的下巴,又用先前的碎布把他的嘴堵上了。
苟敬无力地闭上眼,仰着头,像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韩翊终于在他的衣领处捏到了一硬物,撕开一看,是一荷包,斑驳的血渍下,绣着一没有绣完的并蒂莲。
这花型这针脚,韩翊太熟悉了,那是仓慈给他的。
半年前,仓慈没嫌弃韩家败落,还指着这荷包上已经绣好的水和绣了一半的茎,告诉韩翊说这是要送他的。
可是半年前,仓慈和她娘就失了踪影,韩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丝丝音信。原来是苟敬这货搞的鬼。
这也有那么一点点说得通了。仓慈的父亲曾是敖仓令,当陈胜的队伍经过那时,仓父就殉了职。
这些年,仓家母女得韩家照拂,生活上倒也过得去。谁都知道,仓慈与韩翊是在肚子里指腹为婚结的亲,俩人又是青梅竹马,一时间倒也没有任何人指摘过。没道理他们要背井离乡。
韩翊怒了,可苟敬却笑了,他嘴角向左耳裂去,还没等韩翊的拳头握成形,他就一丝掩饰都没有地:
“没错,和你看到的一样,仓家那小娘在我手上,她娘也在我手上。可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杀了我?
再过两年,她就到了成为女闾的年纪。你说我是把她送到项王军中呢,还是送到蜀中去?
仓家小娘,长得少见地白白嫩嫩,还标致得跟仙女一样,放哪都出挑。放心,我是一个商人,待价而沽,你知道不,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不会把她轻易地出手了呢……”
韩翊的一拳落下,苟敬的鼻梁歪在了一旁,他还要继续刺激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待到第二拳挥起时,韩翊这才想起苟敬嘴巴里的那块布是怎么掉的?这时他才知道苟敬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之所以还在刺激着他,心里却不知盘算着什么。
果然,苟敬和韩平才是一个级数的,他看不起连现实都认不清的韩翊很正常。
一阵夜风吹过,韩翊的脊背上一个哆嗦。
苟敬轻轻地挣脱了手上的绳索,他扶着小树慢慢地站了起来,同时还没忘了把刺激仍蹲在地上的韩翊进行到底,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平静,
“韩家小子,作为男丁,你保护不了你的家族;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还当什么男人?连个人的资格都不够!就是个死——废——物——”
那三个字,说得那么地铿锵有力,像一把把锋锐的刀插在韩翊的心上。然而,这时他却不能顾惜自己的感受,一把死死地抓住苟敬的胳膊,非得等他讲出个子丑寅卯才肯罢休。
苟敬理了理被韩翊翻乱的衣领,依然是一开始相见时的那般不可一世,冷冷地看着韩翊,待么韩翊松了手,却头也不回地往东走去。
韩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来,在面对仓慈母女的去向安危问题时,自己和韩平也一样没辙啊。
直到苟敬的背影消失在小树林深处,韩翊才听到那个暴徒志得意满地说道,
“两万金,三个月,换回你未婚妻!”
两万金可是一笔巨款,甭说是现在家业已经败落,即使是在韩家的极盛时期,整个家当也值不了那么多。
韩翊心里的愤怒已然转化成了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