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问诊的时候,从病人家属那里知道,开区大河村有个看外路病特别厉害的先生,尤其是看最近的小儿持续烧不退最是拿手的消息,已经在金城全范围传开了。
这从来问诊的家庭情况也能看出来。
不同于前两多是吃公家饭的,今来的人家极杂,有做小买卖的,有种的,有打零工的……给的孝敬也不再统一标准,有给三五百的,也有给一两千的,还有一家近郊农村的,给了厚厚一叠毛票,不两百,我也照常收了。
忙活到晚间傍七点,才算把最后一家送走。
来帮忙的几个人都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请他们吃了顿饭,每人封了一个三百块钱的红包。
不是我小气,而是凡事得讲个度,太过滥大方,从来没有什么好处。
几个人,尤其是包玉芹,说什么也不肯要,推推搡搡的,跟打架一样。
我只好告诉他们说,给人治外路病不收钱会惹因果,这一治的人实在是太多,如果他们不收这钱,也会受到牵连。
几个人这才把红包收下,又答应明再继续来帮忙。
回到住处,收拾完,正准备开始晚课,张宝山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涩,隐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听老曹说你那小院都快挤不开了,现在闲下来了吧。”
“嗯,闲下来了。”
“孩子的情况都还好?”
“问题都不大。”
“昨晚过去的是时候,全都活着捉到了,就是有个叫孙家邦的,让人把胳膊腿都卸了,变成了个人棍,倒是没死。”
“可是挺惨的啊。”
“再惨一点,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同情。今审了一……这帮家伙,简直不是人,被他们的祸害的孩子……”
“拍花采生都是丧尽良的行径,他们做什么恶都不奇怪。”
“像这样的东西,都死光了才好。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一定磨蹭一会儿再去。”
“张队长,你想岔了。他们的恶行,就这么死了,其实是便宜了。细查清楚,公开审判,召告下,震慑不法,才是正理。”
“你这觉悟,比我像警察。捉了活的也挺好,查出不少线索,报到了市局,牵头成立了一个专案组,除了办他们的案子,还要顺藤摸瓜去抓跟他们有往来的。我被抽到了专案组,这段时间可能顾不上你这边了。我会再安排个人负责你这边的事情。你以后就用这个号了吗?”
“我先用着。”
“好,过后我让接手的人跟你电话联系。除了王老棍这事,那个孙家邦交待他上面还有个老菩萨和龙女,都手段毒辣的老江湖。你最近多加点小心。”
“张队放心,我来金城是要开张立柱的,对自己的小命可是爱惜的很。”
放在桌上的传呼机嗡嗡震动,窄小的屏幕绿光闪动。
“帝皇娱乐广场,218包,九点十八分。”
这是金城最有名气的歌舞厅,距离大河村正常四十分钟的车程,距离那个废弃的农机修理厂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现在是八点过五分,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十三分钟。
我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收拾一包,又用步话机通知监控的人,让他们不用跟着我,便拎着大包上车,直奔帝皇娱乐广场。
路上我特意开得慢了一些,中间还找方把西装男的衣服行头都换上,头也梳得油光锃亮,如此正好花了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