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抢眼的还是这男人有着一张极俊美的皮相,後梳的浏海露出饱满天庭,眉眼深邃,身形修长,举止从容,一如画里走出来的名流绅士。实际上亦是如此,这人带着温文而不失威严的笑容向众人打招呼,他就是徐钧磊,接着介绍身边的秘书珍妮芙,秘书向各组记者递上名片,大家客客气气落座进行今天上午的采访工作。
「标准的高富帅。」段豫奇默想,余光瞥见其他nvx看向徐先生时的目光,无不流露出深切的好奇与关注,他自己也不例外。这样的人能对记者们侃侃而谈馆藏的古物,包括下个月展览的内容及企业管理的事情,本身不仅擅於各项文艺活动,也jg通许多运动,言谈不失幽默,很会掌握气氛,而且有问必答,段豫奇觉得这人真不像个人,而是人jg了。
徐钧磊先带他们在主馆内匆匆浏览几个他个人喜欢的地方,其中有个b回廊套着的隔间,中央摆着一座相当大的棺椁,外部雕刻成g0ng殿的样子,四面墙边的收藏柜内则是墓主的陪葬品。这座墓已有一千两百多年,墓主却非历史有载的皇室贵族,身份极为神秘,墓里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刻了墓主平生一些生活场景和兴趣,例如喜欢弹琴、办茶会、夜宴、狩猎,特别的是还有许多难解的符文,看不出是任何一种已知文字。
徐钧磊在介绍时也是匆匆带过,段豫奇暗自觉得那些图文像是符籙,但没想太多,回过神时徐钧磊正跟他对上眼,浅浅微笑了下。段豫奇礼貌x报以微笑,之後众人跟着徐先生到尚未正式开放的展馆参观,徐先生取了一把古琴弹奏。
据徐先生说古琴是近年来逐渐被注意到有拍卖价值的文物,但却不仅仅是摆着好看的收藏品,若是没有人弹奏的话,反而可惜。所展出的古琴绝大部分都是徐钧磊个人收藏,令人意外的是他本身就懂得弹奏古琴,辟了间琴室,素手焚香,撇开他穿着不论,确实弹得有模有样。
以前段豫奇曾看过几本关於古琴的书,但对古琴不算了解,徐先生弹什麽他也不懂,其他人倒是配合得装出很享受的样子,有的人则是集中注意力在徐先生的美貌上才没睡着。段豫奇也想睡,听了琴音更是快闭上眼,不过他感觉琴音玄妙,每当徐先生拨动琴弦时都会看到浮游在虚空中的一些灵t、jg怪被无形的能量冲散、荡开,而在其手指和琴弦间则像是有很多柔软的花草藤蔓如海浪拍岸般的蓬b0生出,但那不是世间的花草。一曲悠悠,片刻後满室已被花叶藤蔓覆盖,在他眼中瑰丽绝l的空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段豫奇的西装外套两侧口袋传出动静,阿鸣塞给他的护身符边缘已经焦黑,符字颜se淡了不少,而另一边口袋则发现李嗣遣的那厉鬼虚弱软倒,抱着红伞仰首翻白眼,浑身盗汗,舌头吐很长。
段豫奇担心厉鬼闹出事来,也不忍心见祂受折腾,一手伸进口袋拢着祂默祷,希望减少祂的痛苦。不过古琴一向都有种神秘感,不是单纯的乐器,今天倒是让他见识到琴音疑似还能驱灵?但他说不清那gu压迫感又是怎麽回事。
结束采访已是午後一点,记者们各自散场,王骞虎跟段豫奇凭记者证有优惠,乾脆在博物馆旁的餐厅用餐。段豫奇点完餐就问:「要给我看什麽东西?」
王骞虎一手虎口撑着下巴道:「吃完再看吧。不是适合吃饭看的东西。」
段豫奇没再催他,拿出手帐记了些事,再拿手机纪录,顺便回几条讯息,习惯x丢一则讯息跟李嗣讨论晚餐吃什麽,传送出去时他愣了下,意识到习惯真是件惊人的事。听说七天能养成一个习惯,但戒掉不晓得要多久,虽然也没什麽戒的必要。不过李嗣那头尚未读讯息,他有些闷。
王骞虎也拿手机假装检视讯息,注意力却一直在段豫奇身上,尽管告白失败,但他终究还是把心意传达出去了,不过为免被对方躲避跟讨厌,多少还是收歛了态度。
店员先送来王骞虎的餐点,段豫奇盯着那块r0u香b人的牛排,亮着双眼问:「阿虎,能不能分一块给我吃?」
「就知道你会这样。」王骞虎笑着切好一块r0u,段豫奇伸长脖子把他叉子上的r0uhanzhu,好像在钓牛蛙,心满意足咀嚼起来。他看心仪的人被自己喂得这麽满足,蹙眉失笑:「你好像对我都没有防备。」
段豫奇笑脸僵住,心虚拿自己叉子递还给王骞虎,王骞虎不领情,继续用那支被他使用过的叉子。如果是以前这根本没什麽,好友间常交换食物吃,但现在情况不同,余光瞅到王骞虎用餐的样子,脑海却浮现李嗣那张没表情的脸,眼底若有似无的情绪浮荡。
段豫奇喝了口水,不再看对方,此刻已是心乱如麻。他就是揪结那个吻,也真的很在意李嗣在想什麽啊!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说不定他只会介意对方有没有传染病,但对象是李嗣的话,他无法冷静客观。
吃过饭後,王骞虎打开自己的笔电,拿出之前托段豫奇保管的随身碟cha入读取。王骞虎说:「这是我们公司一个同事临终时交给我的,他是从他家人那里拿到的录影带,再把影像转出来弄到这里头。」
段豫奇捕捉到一个关键字:「你说临终?」遗物!
王骞虎等笔电开机,读取随身碟资料,点开一个写着一串数字的资料夹,他说:「本来这影片是我们想追踪调查的宗教团t。他们换过几个名字,也换过很多个负责人,不过幕後金主都指向同一处。已经离世的那位同事叫江国隆,他一个长辈曾参加过那个诡异的团t,si於莫名其妙的意外,江国隆说他跟家人去收屍的时候也闹过一些很玄的事,但他本身也铁齿,当初只觉得那个团t跟普通敛财骗人的邪教都一样,没想到火化屍t後,看到烧完的灰烬里有上百根钉子。钉子在之前居然没有被发现。所以我这个同事就试着潜进去调查,不到半个月他就失踪了,最後在网上传给我的留言是,假如他失踪超过半个月就表示他已经遭遇不测,我就从他给的提示拿到这个随身碟,但没多久我也中了于蘩给我下的咒,留在本地的话活不到三天。」
段豫奇越听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的王骞虎可是个b他还铁齿的人,现在动不动就扯这些玄学的东西,他想到于蘩当初托他转交给王骞虎的巧克力,说不定那巧克力也大有问题,幸好他直接扔了。
「这是那个宗教团t在进行的一场实验。是江国隆的长辈负责录影纪录的,不过好像只保存到这个,其他都被销毁了。」王骞虎让他看的是段无声影片。影片里有十几个人穿着私服,套上一件款式一致的道袍,他们围着一个ch11u0上身的瘦子绕圈走动,瘦子被一条黑布蒙了眼睛。
瘦子身上画了很多符文,然後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刀或兵刃在瘦子身上刺、割、劈、砍,瘦子一点事都没有,接着每个人从统一的道袍口袋里0出一张符,用刀刃刺过符纸或是拿符纸裹住握柄,再去t0ng瘦子,瘦子立刻皮开r0u绽,开始淌血,没多久瘦子被众人凌nvesi了,有个男人站在瘦子背後拿了把形状特殊的刀t0ng进t内,把瘦子的心剜出来,活跳跳的心脏被放到一旁镜头照不到的地方。
画面黑了十几秒,一样的空间,足够容纳几十人的地方,没有桌椅在镜头内,这次是一个男人背对镜头,拿了一瓶yet往站在画面中央的一对男nv喷。yet没颜se,像水一样,其他人这次都戴着口罩,被yet喷到的男nv开始脱衣服,居然当众演起活春g0ng,接着镜头转到旁边两个男人,也被喷了那瓶yet,他们也开始脱衣服进行jia0g0u。
王骞虎脸se淡定解释:「找到随身碟的时候还有封信,江国隆说第一段实验好像是在研究宗教上所谓刀枪不入的状态,像是神打什麽的,还有怎样才能突破那种境界……伤害对方,继而达到弑神杀鬼的目的。至於这段,则是用香水迷惑人,影片里的男nv都是x冷感,两个男的并不是同x恋。」他看段豫奇抚额叹了口气,把jia0g0u的画面快转,第三个实验则是一个年轻nv人背对着镜头,同样的空间里没别人,只有她一个,而她的两手都拿了细长的针。
段豫奇看到nv人手里的针,以及这眼熟的身影,特别专注盯着萤幕,接着就看到这nv人拿针去刺该建物的柱子,看起来空白无物的柱面竟然出现一团黑雾,瞬间冒出一只身形壮大如金刚的东西要攻击她。但nv人的动作更快,另一手的针往黑压压的东西扎,将那东西刺得扭曲起来,接下来就淡去了,好像魂飞魄散一样。
最令段豫奇瞠目结舌的不是nv人做的事,而是她转身面对镜头时的脸,他瞪着萤幕下意识压低嗓音:「于蘩?」
王骞虎用没有起伏的声调补充道:「而且这影片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了。」
***
段豫奇回公司写稿、开会,晚上七点回到「旭」,李嗣不在家,他失落得吐了口气上楼洗澡,吹乾头发後就躺在沙发闭目养神,不过并没睡着。过了一会儿他听楼下开门的铃响,李嗣回家,关了楼梯间的灯和门走上楼,并走到沙发旁,他睁开眼和李嗣对看,李嗣拎着一个购物袋俯视他说:「饿了吗?我下午去办事情还没来得及煮,你的话要不要先吃面包?」
李嗣把刚才买的可颂拿出来,迳自走去二楼厨房说:「今天就在你的厨房开伙吧。抱歉,下午的讯息我一忙忘记回了。」
段豫奇坐起来愣愣望着那个正在系围裙的男人,虽然他面无表情,可是替自己下厨的身影其实让他感觉很温暖。李嗣把食材先摆出来,需要冷藏的放冰箱,然後从袋里拿出一小束花,蓝绿se系的包装纸和锻带、纸卷包着一束花草,尤加利叶、雪松、卡斯b亚和白se雪梅。
李嗣把花束给段豫奇看,问他:「喜欢吗?」
「什麽?」
「想着你挑的花材,请店家包好的。我帮你cha起来。」李嗣把花束包装拆开,拿出袋里买的细长玻璃花器装水cha好,摆在段豫奇的桌上,再问他说:「觉得怎样?」
段豫奇斜睇他,点了下头:「好看。不过为什麽送我花?」
「不喜欢?」李嗣大概自己也答不上来,又拿问题去堵。
「喜欢是喜欢啦。」段豫奇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撇开以前毕业时学弟妹送的花不算的话。他快无法直视李嗣了,闪避了目光相对反而更加不好意思,抓了抓刚才可能躺下被压乱的头发说了句谢谢。他感觉得到李嗣站在那里看了他好几秒才走去厨房做饭,他起身问要帮忙做什麽,李嗣拿了马铃薯叫他洗乾净削皮,两人一起准备晚饭。
段豫奇把今天采访徐钧磊遇上的怪事,以及王骞虎给他看的影片都讲给李嗣听,李嗣只是淡淡的应着单音,不过并非敷衍,而是耐心聆听,不会急躁打断他的话,也不会加入自己主观臆测。等段豫奇讲完,李嗣才稍微缓下手边的事看着他说:「不用担心厉鬼,祂自己去歇一会儿就好。你说的影片,第二个部分的男人可能是白毫,也就是现在的joey,他b于蘩更频繁换躯壳。影片来源大概就是天灵圣修会,只不过二十年前大概不叫这名字。你学长找上孙晟,一方面是救命,另一方面大概是想藉孙晟去调查那团t的事。我认为他还是就此打住b较好,那跟普的邪教团t有些不一样,我感觉它背後有更棘手的东西。」
「可是我记得张姗她不也参加过那团t的集会活动?」
「对,是关於灵疗之类的课程,後来她还去过一场关於宗教实验的课,回来之後浑身不对劲,我就叫她别去了。但是她发现王侑邦报了那边的实验课程,所以一时无法自己ch0u身。王侑邦那个人t质敏感,好奇心又跟你一样旺盛,容易被危险的事物x1引。」
「你是指我被你x1引?」段豫奇开了句玩笑,讲完自觉尴尬就住口了。
李嗣倒是不受影响的注视着段豫奇的侧颜,发现这人的耳朵已经红了,脖子也慢慢泛起cha0红,还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洗菜,也不知为何,越是和段豫奇相处他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奇怪。这感觉就像以前认为自己没有的东西,透过段豫奇发现自己其实也有,只是没有必要也没机会去驱动罢了。只不过那些东西对他其实可有可无,拥有了会有些麻烦,却也b较有趣。b如,他变得有点好管闲事,脾气b以前明显,心情起伏略大,放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等着段豫奇传讯息问自己要吃什麽。
段豫奇发现李嗣安静下来,关上水龙头转身看人,李嗣正若有所思望着他,两人在这微妙的气氛里相视半晌,李嗣说:「以前看着你觉得你看起来很好吃。本来想保护你,等你自然si了再吃掉。」
段豫奇汗颜,这不是跟某些漫画的桥段相似吗?
李嗣:「但我也不是非吃你不可,後来相处後逐渐打消吃你的念头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麽,对你已经没这种心思了,不管你信不信。但是,还是不想就这样让你走。」
段豫奇挑着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嗣说:「我是不会对食物有感情的。」就算不是对着食物也没感情,段豫奇暗自吐嘈。「所以你从好吃变成好……」
「好?」段豫奇的心跳很快,虽然他认为这不算告白,只是李嗣在讲自己跟房客相处的心路历程,说不定算是修炼的部分,如何克服嘴馋及食yu什麽的。
李嗣看段豫奇神se不安、慌乱,隐有一丝惧怕,难得牵动那张俊颜浮现一丝浅淡的笑颜,带着无奈和怅惘,他低喃:「算了,没什麽。」
段豫奇咽了下口水,李嗣继续料理食物,而他则悄悄吐了口气,明明是喜欢李嗣的,可是李嗣没有对他告白反而让他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毕竟缺乏勇气,就算处於单恋的情况,结束时也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他不希望改变现况,至少现在不要变,他觉得就这样和李嗣相处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