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不自量力了,他的軟肋在對方手裡,該憋著的那個人是他啊……
小束突然崩塌的情緒瞬間澆滅了寧呈腹中邪火,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
今天進醫院的人是誰他的的確確不清楚,不過或許他能夠動用人脈幫上忙。
「哭成這樣至於嗎?」寧呈搭在床邊的膝蓋撤了下來,將床頭柜上的紙巾盒丟給小束,「如果現在的醫院治不了,轉院找專家會診,人活著就不怕沒機會。」
寧呈坐在床頭邊睨了眼扣在床頭柜上的相框,那裡面是大前年他與哥嫂的合影。
「我哥去世時,我都沒哭成你這副德行。你還沒抱過骨灰盒吧?我不到兩年,抱了兩次。」
說完這些,寧呈也沉默了。
掀開傷疤給人治傷太蠢,今天的話他只說一次,能否聽進去是小束自己的事。
起身從衣櫃裡取出乾淨的家居服,寧呈往門外走的過程中講道:「洗個澡再去看寶寶,院長那邊我想想辦法,你不用惦記了。」
小束抬頭,不知怎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寧呈筆直的背微微有些駝,像被壓彎的稻穀,成熟,又藏了很多心事。
骨灰盒……
他詞窮到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
【??作者有話說】
ok,承諾了4k,搞定啦~
第12章《安聆》第12章
小束洗過澡去哄卷卷時不見寧呈,晚飯在餐廳也沒看到人,甚至把卷卷哄睡著到廚房喝睡前的那口水,仍然沒聽到房子內有任何關於寧呈的動靜。
假使寧呈從未提及過骨灰盒,他不會在意至此,有些話一旦過耳很難抑制住往深里想,比如寧呈為什麼要掀開瘡疤給他看,再比如寧呈說幫院長媽媽轉院找專家會診是不是真的。
雙腳不聽使喚地走到寧呈的書房,心細的小束歪頭瞧了眼書房門縫,此刻門縫內無光透出,人在不在裡面他也不敢確定。
就在他躊躇是否叩門時,手機在口袋內振了一下,他連忙掏出查看,見消息來自成東旭,心臟先是一咯噔,而後的內容又讓緊張的心臟空了半拍。
他重抬手在門板輕叩,屋內無人應答,可轉身時隱隱聽見類似文件夾落地的聲音。
小束愣了少時,調轉腳尖重回到書房門前,試探道,「寧先生你在裡面嗎?」
話音剛落,玻璃落地的碎響驚得他心弦一顫,這次他直接按下門把手,推開門的剎那房門被強行關了回去,一股力量直直將他按在牆上。
「還知道來找啊?」寧呈抬起昏昏沉沉的頭略顯醉態地輕笑,但這種笑意里友善的成分少得可憐,更多的是攝入大量酒精後的鬆弛,和對小束不滿,「我當你二十出頭就患上老年痴呆,忘記出門前的對話了呢。」
「我記得,剛剛是抽不開身。」小束解釋,「寶寶的分離焦慮需要陪伴緩解,所以才晚了的。另外我也不知道你會等,晚飯的時候沒看見你。」
如果不是還記得寧呈讓他來書房,小束也不會第一時間來這裡,他沒說謊。
眼睛漸漸適應弱光環境,小束看清了夜色勾勒出的冷峻輪廓。那是一張比實際年齡成熟很多的臉,稜角分明到可以在視覺上感知到對方性格的尖銳,就像刺蝟的刺令人無法靠近。
可轉念一想,或許這些只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人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展露出來,一些不想被看到的,竭盡全力藏起來也很正常。
「我聽東哥說了,謝謝你幫著聯繫過兩天院長媽媽轉院的事。」小束髮自肺腑地感謝道,「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如果你有什麼我能辦到的,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
以小束的身高平視寧呈只能看到其下巴,但他沒有因此抬眼,他怕看到寧呈眼裡別的東西。
網上流傳著「倒霉,從心疼一個男人開始」的至理名言,他不想倒霉,也不想輸出更多的情感。
寧呈被老老實實的小束逗得發笑,吐著酒氣湊近三分道,「倒也不必客氣,協議擬好了,簽過字馬上就能領證,之後醫院的事我會接手處理,你安心在家帶孩子吧。」
「先生肯幫忙的話,下午那2o我現在轉還給您。」夾雜著酒精的呼吸吹得小束頭髮暈,借著掏手機的由頭悄然轉臉。
但手上動作很快被寧呈的靠近制止,他明顯感覺自己的站姿吃了虧,寧呈的腿向前半步將他整個人卡在牆面,他只要稍微動一下,等同於主動將豆腐遞到強勢男人的嘴邊……
小束拼盡全力將整個身體貼在牆面,腦門騰地冒出一層細汗。正在他準備開口時,寧呈的吻堵住了他的嘴。
宕機的大腦彈出一條「不要又當又立」的提示,進行到一半的拒絕動作旋即停止。
既然答應了結婚,作為婚姻關係的其中一方是需要履行某種責任的,關於這點他無可逃避。
小束認命地閉上眼睛。
他不懂酒,卻也能嘗得出入侵的葡萄味。酸澀甜爽間多出一味無關酒精度數的烈,是擁吻的力度和纏住腰間的手臂在作祟。
即便他試圖通過踮腳逃脫若即若離的碰觸,仍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寧呈的腿實在太長了,或者說是他身高不夠,總之磨得他好難受。
無處安放的手終是為尋求平衡抓住了寧呈的衣擺,缺氧的眩暈使得他不自覺地前傾,如同受盡疾風摧折的樹枝,除了等死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