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他已经回国,完全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他,可偏偏要绕远去找楼远,怎么看都用心不良。
楼远当然不能说付之然在他面前讲的那些胡言乱语,不然他怀疑付之予会跑去把宋山莱给杀了。
“我听他的意思是你家里的态度有所缓和……”楼远看了看付之予的脸色,抬筷子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不想去就不去,不跟他们置气。”
一直趴在餐桌下的松仁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身为被教育自强独立的小狗,它似乎对楼远夹菜的这个行径表示出强烈震撼。
但付之予的心情格外明显地多云转晴,他慢悠悠地把菜吃掉,才说:“他们也配有态度?”
好帅,楼远无缘无故被戳中了一下。
“你们提前回来,我怎么没听覃然说,他不是最近和那位走得很近吗?”
“我自己回来的,他在那边再玩一天。”付之予说。
楼远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再玩一天,是健康的玩一天还是不健康的玩一天?”
“不知道。”付之予实话实说。
“好吧。”楼远点点头,感觉自己已经被那二位的花花肠子调理得心如止水。
付之予带了不少礼物回来,有给松仁的帽子,有小包装的零食,楼远挨个打开一样尝一口,唯独留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不拆。
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晚上,饭后躺在沙上晒晚霞,松仁叼着小盒子跑到楼远身边,把楼远气得一愣一愣的。
送到手边总不能再装没看见,楼远只好硬着头皮把小盒子打开。
仍然是皮革质地的腿环,比之前的要细上一圈,触感柔软,贴在皮肤上并不觉硌磨,款式简单,不愧是设计师亲手设计的艺术品。
他看着忽然觉得心底痒痒,没忍住拿出来圈在腿上试了一下,下意识就扣到了最紧一格。
“喜不喜欢?”付之予的声音响在头顶,让楼远手指一抖,不自觉呼吸紊乱。
他抬手就要解下来,小声找借口:“去遛狗,该去遛狗了,礼物回来再仔细拆……”
“别脱掉。”付之予微弯下腰,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穿着。”
楼远的动作一顿,落在腿上的手很轻易便被付之予拉开,对方的语气明明没什么命令的含义,却听来总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就这样?”
“就这样。”付之予替他将裤腿放下来,挡住其中光景。
除了走路时腿上传来的紧缚感,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这种隐秘的暧昧让楼远感到紧张兴奋。
他从来没有遛过这么别扭的狗,松仁也别扭他也别扭,只有付之予一个人心情大好。
松仁大概许久没见到付之予,黏在他身边,看到小区里的其他狗也不扑上去了,乖巧得不得了。
楼远的关注点则完完全全不在松仁身上了,他怎么走怎么浑身不自在,裤子明明到膝盖处,可他每迈开一步都要怀疑露出了大腿。
他给自己系得太紧,力行走时绷紧的肌肉被勒在细细一个圈内,并不痛,却不知为何连带着呼吸一起变得短促,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
松仁跑到草坪上去跑步,还不忘叼着自己的项圈,楼远一言难尽地看着松仁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那句“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一个声音宛如惊雷一样响起:“小远!”
楼远现在格外敏感,听不得人喊自己名字,差点没被吓得扭头就跑,他惊骇地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去看,跌跌撞撞跑来个熟悉的人。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连楼安都来了,他怎么没在路上偶遇付之然呢?
楼安跑得很快,松仁突然从半路冲出来,拦在他的面前,嗷嗷叫个不停,样子唬人。
楼安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
三伏天里他还顶着鸭舌帽,看起来是戴习惯了摘掉没有安全感,他抬手向上顶了顶帽子,一边被松仁吓得四处退,一边说:“周五了,我来东岸给你送点吃的……这是你的狗吗?……你一个人在这边,有没有受欺负啊小远?”
付之予立在楼远身边,冷眼旁观着,完全没有把松仁喊回来的意思。
楼远同样脸色铁青,一言难尽。
自己的住址不是秘密,楼安去店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对方这些日子偶尔会给他微信,所以突然跑来看望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
但是不提前打个招呼未免太冒昧了吧——楼安应该不会知道他的好弟弟此时正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受欺负中,且是个需要打双引号的、持续性的连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