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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孤单的返校日（第1页）

虽然元宵节还在正月里，但夜暖风和，正好游戏。读贤街上，家家门前扎着灯棚，悬着夹纱灯、伞灯、七宝盖灯、书画灯……各色灯笼，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照耀如同白日，孩子们在灯下窜来窜去玩耍。

这般明月，照着如此故乡。

有一个孩子，扎着双髻，手里提着个食盒，并没有去玩耍，只安安静静地一个一个灯看过去，赞叹着。这些灯是上个中秋，那些百工堂里来的能工巧匠们的杰作。他的朋友跑来，拉着他去吃元宵，可这孩子还是不急不忙地端详着头顶这盏绚丽精巧的八角宫灯。

“你在这儿想什么呢？”

“这些花灯都是哪儿来的？”

“去年中秋来了一群人，然后突然就有了。那会儿用过的灯，爹妈都收好了，说每次过元宵中秋都拿出来，读贤街也终于能办灯会了。”

“那群人是谁？”

“听说是百工堂来的……我们快去猜灯谜吧，一会儿奖品都挑完了。”

孩子远远看见街那头的房子，窗户里映出两位中年人对窗而坐的影子。

“你先去吧，我妈叫我给林叔林婶送元宵，我送完就去找你。”

“那我也去吧，每次过节他们家都怪冷清的，我们去热闹热闹。”

“我看你是馋林叔的梅花糕了！”

两个孩子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往林家走来。林婶在楼上窗户里看着他们从灯海里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的林叔说：“如果当初生个

孩子，现在可比他们都要大了吧。”

“现在这样两个人也挺好。不过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有一个女儿，还是个百工族！”

“哟，那么厉害啊！”林叔握了握林婶的手。

他们确实有过女儿，出生了、长大了、进了百工堂，得了很多的朋友，她失败过、也开心过，竹林里还有她为了午睡结的吊床，读贤街的人们还收着她做的灯笼……只是，她并不在了，哪怕是人们的记忆里。

一只小小的光团，泛着柔柔的光，在林家窗前亮了又灭了。再见时，这只小光团，漂浮在读贤街通往百工堂的路上，那里是一片时而山林时而草甸的荒野，远远可见，光团一直飘去了百工堂。

元宵节是百工堂的返校日，大家陆续结束寒假回来了。这里与读贤街一样灯火通明，但并不热闹，见灯不见人。

光团落在百工堂的大牌坊上。牌坊下面，站着归来的绒绒，披着适合冬天的兜帽披风，帽子里睡着绒之灵：“哟呼！我回来啦！”绒绒放下高举起来的手臂，四周看看，无人应答：“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虽然是上元佳节，绯还在琼月阁里忙碌着，也不只她一个人，还有三位特殊系师姐。她们四人在一起织锦，四只百工灵在空中交错盘旋。一个师姐在分配任务：“小圆攉柱脚，我抱丝，琴琴负责挂纤；绯，由你来分丝。”

绒绒在窗口正面对着绯的位置

，举起一只宫灯来，上面有“上元佳节”四个字，慢慢转过另一边，上面却写着“出来玩吧”四个字。绒绒慢慢探出半个头向绯眨了眨眼睛，绯连忙在师姐们的背后对她摇摇手，就这点儿工夫，绯之灵乱了，其他三只百工灵很快都被线缠住了，四人慌忙指挥着，百工灵却越飞越乱。

绒绒赶紧蹲到窗棂下，不敢让人看见她。

屋里传出声音：“绯，现在是引纤操作的重要阶段，出了错就得从头再来，不要分心。”

绯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绒绒懊悔地拍拍脑袋，对绒之灵说：“看来绯姐姐是出不来了，还是去找石黛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