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顾牧尘的手指尖都僵硬了,他原本还想着骂骂咧咧,敲打一下司徒静的脑壳,好让他把乱七八糟的思想全部抛掉,没曾想听到这样一耳朵的表白,要是别人也就罢了,顾牧尘不是没遇见过大胆追求,当面死缠烂打的,可他和司徒静太熟了,自小勾肩搭背地长大,所以这会儿就尴尬到头皮麻。
讲真,如果司徒静喜欢的是别人,冲着自己哥们这苦哈哈的暗恋劲儿,再怎么不道德的事他也得帮忙,不忍心看着朋友遭这罪。
顾牧尘这人吧,护短。
可惜兔子看上窝边草,他还是做不到真的接受司徒静。
从没想过。
想一下就觉得脚趾蜷缩。
“我也是有病,”司徒静叹了口气,“都忍了这么多年,估计是本能察觉到叶舟跟你有点暧昧,所以什么也没准备,慌慌张张地……对不起,尘儿啊,真对不起。”
他很想和以前一样拍拍对方的肩,听着那人面无表情地犀利吐槽,大笑着一块聊天说地,不该是这样的,顾牧尘是很好的朋友,如果让对方苦恼,他愿意退回属于朋友的身份,只要心上人能够幸福,得偿所愿。
顾牧尘鼻腔有些酸涩,头顶上的黄铜铃铛微微晃动,他正要转过身来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贺颂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手上抓着个墨镜,眼睛瞪大,嘴巴张得仿若要脱臼。
救命。
顾牧尘两眼一黑。
“我的天呐,”贺颂音调都变了,“我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小静你喜欢顾牧尘?你要把他从叶舟手里抢回来?”
凝固成雕像的两人面前,那小基佬捂住胸口,突然跺着脚尖叫起来。
“啊啊啊!哦买噶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司徒静你看上人家尘儿了!”
大提琴的流淌悄然远去,偌大的酒吧里顿时有些安静,似乎连龙舌兰里浸泡的冰块都跟着缄默,虚虚地浮在流光溢彩的液体里。
顾牧尘闭着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杀人犯法后,才淡淡地张口:“贺颂,你要不要声音再大点?”
呆滞的那人终于神智归拢,贺颂一手挽着司徒静,一手挎着顾牧尘,扭着腰就钻到最里面那处卡座,屁股往宽大柔软的沙上一坐,小细腿那么一跷,贺颂翘着小指头冷哼道:“都给我老实交代!”
“好你个顾牧尘,”他啧舌道,“看不出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是个……”
顾牧尘没抬眸:“滚。”
贺颂又转头去点司徒静的肩膀:“好你个狂徒,什么时候看上我们尘儿了?”
“挺多年了,”司徒静苦笑一声,“不过,今天被你知道是个意外……”
贺颂立马不乐意了,叉着腰站起来嚷嚷:“你们什么意思,都瞒着我?”
他打了个响指,眉毛倒竖:“酒都给我上来,要龙舌兰,今晚是坦白局,不交代清楚谁都别想给老子走!”
嗬,顾牧尘冷冷地看着他,正合我意。
他今晚就没打算能走着回去。
太久没好好地醉一场了,所以在辛辣的液体甫一接触喉咙时,他甚至被呛到有些咳嗽,司徒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敢张口,而贺颂还沉浸在八卦的兴奋劲儿中,恨不得掏出一把瓜子来磕。
“身为朋友必须支持小静啊,”他特豪爽地拍了把司徒静的肩,“不是我说你,下手也太晚了,这下子后悔了吧?”
“尘儿以前有喜欢的人,”司徒静摩挲着光滑的酒杯,“我不敢打扰……”
顾牧尘喝酒上脸,这会儿脸颊已经有点慢慢泛红,不知为什么,今晚他不想说话,只想喝酒,无论外面天塌地裂,只想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