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遭遇厄运的苦难人,命运已经足够不幸,却还要被趴在身上敲髓吸血,这点,顾牧尘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那就交给法律,会有公正的抉择。
“还有呢?”
顾牧尘硬着头皮:“王开胜不是东西,但他的家人的确是被利用的……”
修长的手指挠着下巴,带着点麻酥酥的痒,叶舟看着他:“哥哥,你好怂。”
草。
“亲完不认账?”清淡的薄荷味传来,叶舟笑意愈深,“那可不行。”
……这怎么还带追着要名分的。
但想想,人家也有理啊。
是自己把人带回来的,也是自己凑上去亲的,虽然最后姿势变幻,主动的那个变成了被动,他被叶舟压在车座上吻到气喘吁吁,但这把火,到底还是他自己给点起来的。
要是再给搪塞过去,那还有点渣。
但是没关系,被措手不及地追问时,最好的对抗办法就是反戈一击,顾牧尘把叶舟在自己下巴上作乱的手拍开:“那你先说,你自己过不过分?”
“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被人堵在巷子里还怕黑低血糖什么玩意,都是心机地装出来的,一开始就心思不纯吧?”
叶舟想了想:“不止呢,除了这些,还故意跟你考了同一个大学。”
顾牧尘反手抓住椅背,拧着眉头:“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我们早就认识?”
叶舟慢悠悠的:“因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忘了也正常啊,总共就没见过几面,你那时候长得跟个土豆苗似的,”顾牧尘说得上瘾,“可这也不是你瞒我的理由,等于我在明处你在暗,我对你还不了解,你把我给摸得清清楚楚,公平吗?”
想想还真有点生气。
“的确不公平,那哥哥你问,你问什么我都回答,”叶舟理不直气不壮,终于有了那么点隐隐的愧疚似的,“问吧。”
顾牧尘还坐在椅子上,没起来,闻言就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对方。
“问什么都会说?”
“都会说。”
落地窗前的帘子全部拉着,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没开灯,只有沙侧面装饰用的感应灯亮着,浴衣不同于扣得严密的衬衫,总是容易在肩颈那里往下滑落,光晕把白色衣衫打成橙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懒洋洋的初生小橘猫。
叶舟忍了忍,伸手想把人滑下的浴衣往上拉,却又被拍掉手。
“干什么,”顾牧尘瞪他,“动手动脚的。”
他恶人先告状,丝毫不提一个小时前地下停车场的旖旎,特高贵冷艳地跷起腿,刚放上去的瞬间想起自己的习惯,洗完澡出来不穿内衣,就又默默放下:“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开始给我耍心眼?”
叶舟眸色渐深,低声道:“因为我来江城后第一次见面,你开车就溅了我一身水。”
江城雨水多,尤其是刚开学的夏末秋初,雷声阵阵,大雨如注,彼时的自己刚刚明确自己的心意,还正在整理那陌生却令人心悸的感情时,举着伞走在路边,就被飞驰而过的车扬起的水,溅了个浑身湿透。
不是人人都会有素质留意路边的,这辆黑色豪车也是如此,叶舟用手捋起滴水的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去,准备记下这混账司机的车牌号,却见到那车突然在路边应急车道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打开车门,撑起伞快步朝自己走来。
“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这边有人,”顾牧尘半边肩膀也是湿的,乌红唇,脸色被雨水浸润过,白得像瓷,“你联系这个人,赔你洗衣费。”
他朝自己递来张名片,带着手套,卡片夹在黑色的指缝里,薄薄一张。
叶舟呆呆地看着对方,双耳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