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儿啊,”窦太后认真的侧耳听我说完,抚摸着我的头,“奶奶只能告诉你,也许能,也许不能。因为他们点燃的不是妖魔,而是对抗妖魔的信念。”
“奶奶,世界上有妖魔吗?”刘彘和阿娇也挤过来。
“世上当然有妖魔啊。”窦太后让梁王和长公主扶着。
“那妖魔到底是什么。”我问。
窦太后坐下来抱起我,笑了笑道:“人们所害怕的东西,就是妖魔。越儿,彘儿,阿娇,你们害怕什么?”
“我害怕阿越不理我,那就没人陪我玩了。”刘彘抢先回答道。
窦太后,长公主,景帝,梁王四人都被逗乐了。
我犹豫的说:“越儿好像没什么特别害怕的。”我总不能说我唯独有点怕奶奶你吧。
“那可不好,”窦太后说,“人还是得有点敬畏之心。就连你父皇,也敬畏天地神灵。”
我懵懂的点头。
阿娇骄傲的挺起胸说:“阿娇怕没有锦缎罗帛的衣服穿,没有金银珠玉首饰打扮,还怕……”说到后来,她略带害羞的小声加了句,“还怕将来的夫君不喜欢我。”
景帝戏谑道:“没想到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娇,居然还有这等小女儿心思。朕不用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了。”
阿娇小脸红红的,没像普通少女一样逃走,赌着气的跪坐在那儿。馆陶长公主这下子心里头软极了,把小女儿搂进怀里一个劲疼爱。
祖孙三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殿内推杯换盏,气氛热腾。
就连窦太后谈到不舍得梁王回封地的时候,景帝也难得的随声附和,并提出可以让梁王在京多留些时日。
我们都以为,这将是长乐宫中,无数次普通宴会之一。
没有任何人料到,下一刻,窦太后竟会借着刚才的气氛道:“皇帝,你也知道,娘不舍得老三走。既然这样,娘出个主意,将你弟弟立为储君,如此,他就可以一直在长安,又可以帮你打胡人,你看行不行。”
储君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其中之一吗?
我,刘彘,刘荣,及其他众多同父兄弟面面相觑。
景帝深吸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好吗?”窦太后露出期盼,甚至可以说是恳求的微笑。
众目睽睽,景帝实在不忍让窦太后难堪,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踟蹰许久,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
“好!君无戏言。”话还没说完,‘只是’二字被窦太后站起身打断,她用全殿都可以听到的声音道:“窦婴,酒!取我那坛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紫金醇。”
满室皆静。
叛乱
冬日的天空是浅浅的青苍。未央宫内,殿宇绵延无尽。
晨风沁凉。
我和刘彘一人背着一个大风筝,站在未央宫永巷墙头的凹陷处。时大时小的风吹的我们摇摇晃晃,衣袍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