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在他手底下耍弄心计这么多年,如何还能猜不透这一点,不过是装聋作哑,佯装不知罢了。
蒹葭听得他这话,有些讶然。
再回去伺候时,总时不时偷偷窥姑娘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纰漏来。
有时也会叫萧妤晚察觉,笑盈盈问她,“蒹葭,你总是瞧着我走神作甚么?”
蒹葭正在倒茶,慌得茶水都撒了,淅沥沥淌了一桌子。
“没……没什么。”
蒹葭慌乱回话,也来不及找手巾,直接便拿衣袖去擦。茶水是刚泡的,烫得她一哆嗦。
萧妤晚忙起身来看。
“怎么这么不当心?”她蹙着眉,言语嗔怪,“茶水倒了拿手巾来擦就好,哪有拿衣袖去擦的。你瞧,手背都烫红了。这若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又唤采薇取伤药膏来,细细给她抹上。
蒹葭一直窥她神色,笑意盈盈的眉眼,嗔怪心疼的神色,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蒹葭有时候也疑心,大公子会不会是想错了。
直到那一日,燕城世子来寻萧妤晚。
原是上京城里有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正是佳人才子同游共赏的日子,他包了游舫,邀萧妤晚一同游湖赏玩。
小阁楼里现在丫鬟众多,萧妤晚也苦恼,带哪一个出去。
最后点了蒹葭,“听说你家在青州,离上京城甚远,想必从前未见过花灯会,我带你出去瞧瞧,也算见见世面。”
蒹葭受宠若惊,忙欢喜点头,“谢谢姑娘。”
她跟在萧妤晚后头,见到了传说中的燕城世子。
少年意气风发,是和归崖院那个清冷如月的大公子截然不同的模样,瞧见了她有些诧异,“妹妹身边原先跟着的不是采薇么?这个丫鬟倒是脸生。”
萧妤晚笑着解释,“是我院里新来的。她还未看过上京的花灯会,我带她来瞧一瞧。”
燕城身边也跟着个小厮,叫十七。
萧妤晚和燕城在游舫里情意绵绵,吟风弄月。蒹葭和十七就在外头候着,随时听候吩咐。
是清冷冷的天,护城河却是热闹几许。花灯,游舫,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和笑谈声,琵琶阗咽,隐隐游荡,说不出的富贵堂皇,繁华人间。
也会下船去。
买两个极玲珑可爱的花灯,跟着人群汹涌的方向去河边放。
燕城紧紧牵着萧妤晚的手,牢牢护着她不被旁人挤到,还要仔细嘱咐,“妹妹小心,河边苔藓多,容易滑。”
“没事,有燕城哥哥护着,我不怕。”
她甜甜一笑,在他的庇护下小心拎着裙角蹲下去。
一个莲花瓣状的花灯悠悠荡荡,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去,和万千花灯凝聚在一处,将姑娘的心意送去远方。
“妹妹许的什么愿?”少年在耳边轻轻问。
护城河边满是人,他借着这喧闹靠她极近,滚烫气息似要触上她的脸庞。
她用软绵绵的手推他胸膛,害羞低下头去,“不告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