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飞一颗心都要抖起来。
待他回国公府,在国公府门口,看到温凝屈膝请辞,说身体不适,先回清辉堂歇息,更加笃定心中这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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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早设好了家宴,等夫妻二人回来用晚膳,若不是另有安排,何须支开夫人?
顾飞不由看了徒白一眼,不知徒白是否知道此事。
徒白却只目送一众人送温凝离开后,马上到裴宥身边低声道:“公子,折子会由礼部尚书沈高岚上呈,斥责公子急功近利,监管不足,才导致事故发生,且夸大当地民怨,看样子是想给公子扣个失职渎职的帽子。”
夜色靡靡,裴宥冷白的脸在才露出半张脸的月亮底下,更显冷峭。
他微微侧目:“沈高岚?”
“是。”
裴宥轻嗤一声,负手向前。
顾飞忙上前回禀:“公子,事情已办妥,人已离京,并表示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裴宥声色不动,只低低“嗯”了一声,径直往芙蕖院去。
“世子……”顾飞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工部事务当前,是否应该先以公务为重?何必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惹怒长公主和陛下……
裴宥转眸看过来。
顾飞一触到那眸子里的黑色,就悚得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他们世子,要的从来不是谏臣,而是踏踏实实为他做事的人。
他对于自己要做什么,如何来做,从来清清楚楚,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可以左右的。
或许……是他多想了罢。
世子不是也在关心明日的早朝吗?让夫人回避,是要与长公主商议学堂一事也说不定。
顾飞定了定心,与徒白一左一右地站在芙蕖院门口,本还想套套徒白的话,看他是否知道学堂一事世子打算如何应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芙蕖院里“哐当”一下,传来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自礼佛以来,向来心平气和,淡薄从容的长公主殿下一声几乎撕破嗓子的厉喝:
“你放、肆——!”
-
容华一早就在准备今日的晚宴。
新妇进门,昨日就该一家人在一起用一顿晚膳,可裴宥昨日下午去了工部,清辉堂说温凝一早就睡了,她便没去喊人。
今日温凝归宁,按理两人用过午膳就该回来,因此她早早叮嘱下人准备晚膳。两个年轻人,都一副冷冷清清不沾人间烟火的模样,院子里不要丫鬟也不留嬷嬷,有些事情只得她这个做母亲的亲自来提点了。
可下午又来消息,说裴宥带着人去望归山了。
实在是不懂事!
按时日推算,温凝的身子才将将三个月,如何能去爬山?果然人还没进来,下人便来禀说夫人身子乏累,回清辉堂休息了,只有世子一人前来。
必须要好好说一说她那什么都不懂的儿子了!
可不待她话说出口,那个混不吝的清凌凌坐在满满一桌饭菜前,说了什么?
“母亲,今早儿子让施大夫给阿凝请脉。”
“施大夫告罪,此前因着月份太小,诊错脉了。”
“念在他为国公府效力多年,儿子打了他三十板子,留他一条命,令他返乡了。”
全程声色无波,眉眼浅淡,还不咸不淡地喝着茶,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
容华以为上次裴宥那句“阿凝有孕了”,已经是最能挑战她吃斋念佛多年换来的平心静气了,万万想不到后面居然还有这样一遭。
怔愣过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裹挟着被冒犯的愤慨窜上脑门,将她引以为傲的清微淡远冲了个七零八碎。
“你放、肆——!”她不顾形象地砸了茶盏,高声怒斥。
国公府今早有没有进大夫,尤其是他那清辉堂有没有进大夫,她会不知道吗?
那施大夫是怎样的手艺,在国公府进出了十几年,她会不知道吗?!
什么今早传了施大夫拿脉,什么施大夫拿错脉,全都是放狗屁!
“母亲放宽心。”裴宥却浑然不觉似的,轻轻放下茶盏,语气依旧浅淡无波,“迟早都会有的。”
嗡——
容华只觉那股子气在脑中轰然一下炸开,游走到四肢百骸,激得她手都要抖起来!
那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
人都娶进门了,当然是迟早都会有的!不然他还想怎样!
“孽障!孽障!”短短几瞬,容华已经将一切想通,什么“阿凝有孕”,根本就是裴宥编造的一个弥天大谎,“你就是仗着……”
仗着她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