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說的倒是痛快,從容不迫出了門去。
秦葶則站在櫃前等,櫃裡的小夥計就在櫃中收拾。
過了約摸半盞茶的時間,秦葶在屋裡待不住了,她走到門口左右探頭,仍不見那位掌柜的身影,一時心下發焦。
「人怎麼還不回來啊。」小聲嘟囔道。
她抿了唇回到屋裡,在屋前來回踱步,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又來到櫃前問道:「小哥,勞煩問下,你們掌柜怎麼還不回來啊?」
櫃前的小哥頭也不抬,亦不同她搭茬。
「小哥?」她身子前探又喚了一聲,他仍是一理不理,只顧忙自己的。
秦葶便覺無,站到一旁,想著再等會兒,說不準一會兒便回來了。
正心焦的摳著手指尖兒,自門外大步邁進來個五十來歲的白胖男子,與秦葶打了個照面兒,「姑娘來們店裡買些什麼啊?」
「我不是買東西的,我在等這家店的掌柜。」她如實道。
眼前的老頭聽了眉目一提,「這家店的掌柜?你找我?」
「不是,是另外一個掌柜,」秦葶忙擺手,她急著描繪起方才那人的長相來,「那人是個方臉,年紀差不多四十多歲,個子那麼高。。。。。。」
她正伸手比量,話才聽到一半兒,眼前的老頭一下子恍然,咧著嘴苦著臉說道:「哎呀,小姑娘啊,你說的那個人不是什麼掌柜,那是個騙子,是我們這片兒有名的地痞流氓,你是被他騙了銀子吧?」
「啊?騙子?」聽到騙子二字,秦葶腦子「嗡」地一聲,「怎麼會是騙子,是他將我領到這裡來的,他還在櫃前說這店是他的。」
「這個夥計也在場啊,他親耳聽到的!」秦葶指著櫃中小哥說道。
「什麼親耳聽到啊,」老掌柜嘴咧的更大了,指著裡頭?????的小哥道,「他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他什麼他都聽不到,是店裡干雜活的!」
聞言,秦葶一口怒氣堵在心口,氣的腦子都快要炸開,她用鼻子用力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對,你們是一夥的,你說他是這裡出了名的地痞,但是他大搖大擺的帶我進你的店,門口那些搬貨的也是你店裡的夥計吧,他們難道不認識這個人?就算不認識,外人入店,他們也不聞不問?」
「就算他又聾又啞聽不見又不會說,可是那騙子帶我進門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的,既不認識,一個生人入店,他就背過身去忙旁的?」秦葶又指著櫃裡的那個夥計說道。
對此,老掌柜也是一臉的無奈,他輕擺擺手,「小姑娘你消消氣,別說這幾個人,就是我也惹不起他啊!那人啊叫董阿石,衙門裡的主薄是他二姐夫,就憑著這麼點兒關係,這整條街上愣是沒人敢惹,別說他進我的店,就算是進了這街上任意一家店,別人也不敢說什麼啊!」
「這種事兒他幹了不止一次,我店裡的夥計就算是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們也不敢說半個字啊,都是用力氣吃飯的,也得養家餬口,像那樣的無賴誰能招惹得起啊!」
眼下秦葶怒喘了口粗氣,氣的頭昏腦脹,一想到她那白花花的三兩碎銀,倒似比當初的劉二死的還慘!
又氣又委屈,秦葶鼻尖兒一酸,生生落下淚來。
三兩銀子啊!
那可是三兩!
她從前在鄉下攢了兩年,也沒攢夠一兩,而那地痞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從自己手裡騙了三兩!
「我要去報官!」她抬手拭淚,腦子裡亂成一團,滿腦子想的就是報官。
先前在鄉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的生活就是那一畝三分地,每日見的也就是村里那麼幾個人,生活貧窮且簡單。
過往的十七年裡,她甚至單純的以為人世間本就是這個樣子的。
黑白都明明白白擺在眼前,一看便知。
哪知入了城,每個人身上隨便抖落下來的心眼子都夠她足足吃上一年的虧!
在掌柜眼中,似她這樣被騙的人不在少數,雖同情卻也幫不上忙,「報什麼官吶,若是報官有用,我們也不至於讓他這麼禍禍,你手裡又沒憑沒據,這人早跑沒影了,這銀子啊你就當是丟了,往後再不會上這樣的當了!」
「你們不是地痞,但你們是幫凶,」秦葶擦乾臉上的淚,眼還紅著,她仰著臉,生平還是頭一次這般同陌生人講話這般不客氣,「你們視而不見的每一個人都是!」
對此點評,掌柜確實無言以對,「沒法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先帝無德,百姓日子艱難。外有戰亂內有流民,連本該為民作主的父母官都對這些視而不見,更何況我們平頭百姓!」
「誰家沒個老小,誰出頭誰便倒霉,就算是扶難濟世的俠客若見了這世道,只怕也要搖頭嘆氣,」老掌柜一番肺腑之言,左手背搭於右掌心重力一拍,「而今的皇上倒是勤勉,一登基便給百姓免了一部分苛捐雜稅,可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改變的。」
老掌柜的一席話,果真就讓秦葶冷靜了下來。
今日騙子雖可恨,但也是她太容易輕信旁人,從前在丁寬那裡吃過一次虧還這般不漲記性。
她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面對出城一事亂了陣腳。
只一門心思的想要逃離。
多說無益,銀子真就打了水漂,根本回不來,所謂的報官也只能是嘴上痛快,她這樣的身份,哪裡還敢往官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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