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凌宸拍完照片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这个点宿舍已经关门,他只能回自己租的单间凑合一晚上。
虽然拍摄不是每天都会有,但频率还是挺高的,如果没这间便宜的出租屋他晚上就只能流落街头。
走到出租楼楼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慌张地朝他跑过来,带着哭腔:“凌宸,凌宸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凌宸停下脚步,深深皱起了眉,他几乎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是谁:“第几次了?”
那人抬起头,竟是一张与凌宸一模一样的脸:“最后一次,看这我是你双胞胎亲哥的份上,再救我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凌谈,你在我这还有可信度吗?”凌宸摇了摇头,不耐烦抬腿就走。
凌谈慌张地抱住凌宸的腿:“别,别……求求你,帮帮我!他们说要打死我!”
“这次又欠了多少?”夜色里,凌宸顿了顿,没有看他,冷冷开口。
“他欠了我们两百万。”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拿着铁棒。
“听我说,凌宸,我只借了二十万!!我发誓!”凌谈连忙解释了一句,随后身体抖得厉害:“他们是高利贷!你们别乱来……”
“二十万,你不去赌会死吗?”凌宸眼圈红了,一把抓住凌谈的衣领,狠狠把他推出去。
回过头,看着三人:“二百万不可能有。”
凌谈不敢置信:“你你……”
“六十万,或者你们现在就打死他。”凌宸这话说得冷漠而清楚。
三个打手对视了一眼,掂了掂手里的铁棍,盯着凌谈往前走了两步。
“别别……”凌谈抱住头,哭喊道,“八十万……八十万!我和我弟真的没有更多了!!!你们要是打死我,一分钱也别想捞着!”
凌宸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凌谈。
“呵,原来你弟弟是医科大的学生。”那两人盯着凌宸衣服上的校徽摸了摸下巴,交换了个眼神,“行!那就每个月还十万,要是敢赖账,哼,你知道后果!”
带头的打手颠了颠手里的铁棒,对着凌谈威胁性地挥了一个打人的动作,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二人走远,凌谈身子一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凌宸越想越气,一拳砸在凌谈的脸上:“八十万,你让我上哪去弄八十万。”
如果只是他哥哥一个人,欠了这么大一笔钱他是可以不管不顾地跑了,可他不行,他还有学业要完成,如果黏上这些人,就会像粘上一口痰,怎么甩也甩不掉。
凌谈不敢还口,捂着脸呜咽了两声。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凌宸狠狠地踹了凌谈一脚,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关上门,凌宸没有开灯,他把书包随手往地上一扔,心烦意乱地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揉了揉,坐在阳台的矮凳上吹夜风。
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晚也不会很黑,他缓缓抬头,只看到低垂的黑压压云层,没有月亮。
裤子口袋里有一张皱巴巴的小卡片,下午的时候不知道谁塞给他的,他本打算扔掉,但因为当时没有找到垃圾桶结果忘记了。
凌宸皱着眉凝视着这张被揉成一团的小卡片良久,用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
他闭上眼轻舒一口气,在微凉的夜风里掏出手机,顿了顿,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对面的人很快就接了。
“你好。”很有礼貌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那边招兼职吗?”凌宸问。
“哦,招的,但是要长期,你清楚我们这的工作内容吗?”
凌宸犹豫了一下,忍住心里的厌恶,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大概知道一点,需要岗前培训吗?”
那人道:“那倒不用,发资料给你自己回去学习就行,可以的话明天上午九点过来面试,具体面试再谈。”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凌宸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张印着悦韵会所几个字的名片再次被他捏成一团用力摔在地上。
光听名字都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自己真的要走上这一步……吗?值得吗?
这是最后一次!
他握紧了拳头,再次告诉自己。
早上九点,凌宸带着黑色口罩踏进悦韵会所半开的门,会所里看起来没有人,一片漆黑,浓浓的香水味却铺天盖地,带着诱惑又充满情欲的味道。
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出门的时候凌宸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衣黑裤,取下眼镜带上美瞳,原本微卷的头发也特意用直发器暂时拉直,用发胶定型。
“来面试的?”听见有人进店,经理从里面走出来,看上去三十出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一般,看上去非常精明。
凌宸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