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染取出金针,开始为叶清沄施针。
叶清沄的毒是从她开始学毒那天就积累下来的,到如今少说也有三四年了,毒素积聚太多。上次唐潇染给她压制毒性的药,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现在药没能来得及续上,压制的毒素一瞬间爆,才导致如今她的性命垂危。
唐潇染一处一处地找着穴位,每扎完一个穴位,拔出针时总能带出些黑血来。
双盼在一旁打了水,唐潇染扎完一个穴位她就仔细地擦干净。
墨九在屋内守着,看了看夜色,估摸着已经施针半个时辰了。
唐潇染脸上已都是汗,双盼又打了两盆水,一盆擦黑血,一盆擦唐潇染的汗水。
现在两只手臂和两条腿都已经施针完毕,接下来就是肚子和心脏了,估摸着还要再有半个时辰。
唐潇染揉了揉施针的手,吐出一口浊气,又继续施针。
“我妹妹呢?她从早上就不见人了,我问了芳阁楼的其他人,都说看见我妹妹朝唐姑娘的屋子里来了,我要去找她。”
叶清湄着急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
唐潇染微微皱眉,手下的动作还是不停。
陈妈妈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妹妹既不是这楼里的人,丢不丢的,与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干系。再说了,唐姑娘与你无冤无仇,就算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屋外静寂了一瞬,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叶清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妈妈,我知道您素日与唐妹妹亲厚,身边的丫鬟又是从小在您身边养大的。可我的妹妹也是伴我从小长大的,若是有一丝机会,我都要找到我妹妹。我也不冤枉唐姑娘,只求她出来与我解释明白。”
“你……你……”陈妈妈气得颤抖,“你这分明是说我为了我身边长大的孩子,包庇唐姑娘。且不说你空口白牙污蔑唐姑娘藏了你妹妹,现在竟敢还如此猖狂,连我也一并咬上。莫不是觉得当了花魁,便在楼里有说话的地了?”
“冤枉啊妈妈。”叶清湄啜泣着,“清湄一向是敬重您和夏妈妈的,只是事关家人生死,难道就叫清湄无动于衷吗?若是唐姑娘清清白白,就是叫我下跪道歉,也是使得的。”
“你当唐姑娘像你一样那么闲吗?”陈妈妈轻嗤一声,“自叶姑娘当上花魁后,也不用接客了,只参加些赏花唱词的宴会,今日是去花满楼,明日又是去清晖楼,倒是一副小姐的做派,忘了自己下贱的身份。唐姑娘不在楼里,叶姑娘与其在这耗时间,不如快去别处寻你妹妹吧。”
“胡说,唐姑娘不在楼里,那她的屋子怎么亮着灯?妈妈也别替唐姑娘遮掩了,若是真藏了我家姑娘的妹妹,好好给我家姑娘道个歉就是了,何必将场面闹得如此难看。”
淑景的声音伴着叶清湄的哭泣声响起。
随即,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两人的声音。
“好一个不知尊卑,不要廉耻的贱货,你算哪盘子腌臢菜,也敢在我面前横行。伺候了几日花魁姑娘,便觉得自己的身份也高人一等了,看来我平日对你们这些贱婢是太放纵了,一个个皮都痒了是吧。来人!给我去取教鞭来,今日看我不打死了这畜生。”
“妈妈如此包庇唐姑娘,莫不是做贼心虚!”叶清湄气愤起来,“妈妈说唐姑娘与我无冤无仇,难不成我对唐姑娘就有二心吗?如今我不过是寻我妹妹,妈妈三番四次阻挠。清湄不服!便是死了,叫我的尸身丢去乱葬岗上被野狗咬烂,我也一定要见到我妹妹!”
走廊上似乎围了不少人,没多久外头便乱成一片,似乎是打起来了。
双盼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不如让她们进来,叶姑娘知道姑娘你是在救她妹妹,也不会再闹了。”
唐潇染擦了擦鼻子上的汗,声音有些虚:“若是让她知道她妹妹与我有瓜葛,景国的消息便很难打探了。你先去外头拦着吧,再有一会儿我就施针结束了。”
双盼担忧地看着唐潇染:“姑娘,你这样,奴婢担心你吃不消啊。”
唐潇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她了,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投入到施针上去。
双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是我们姑娘的不是,不曾出门迎接妈妈。不知叶花魁和妈妈来此所为何事?”
双盼冲两人行了礼,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