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染养了几天,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本来对方的毒就对自己没什么损害,再加上叶清沄解毒及时,因此唐潇染恢复得很快。
踏梅宴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双盼和素荷就将自己两个小姐打扮得漂亮,出落的美貌再配上精心搭配的妆容让双盼和素荷很满意。
唐潇染感觉自己像是洋娃娃一样被双盼不停地换着衣服,终于,双盼选中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裳。
“小姐,你觉得这件衣裳怎么……”
还不等双盼说完,唐潇染便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衣服,都没仔细看上两眼,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你的眼光我放心,就这件了,不要再挑了。”
双盼挠挠头,虽然不明白唐潇染为何这么着急,但还是开心唐潇染选择了自己挑中的衣服,喜滋滋地给她穿上了。
换好衣服,双盼一打开房门,便见温萧晚站在廊下,身旁的素荷替她打着伞,挡着细碎的雪花。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再配上素淡的妆容,显得整个人都如同雪花般纯洁美好。双盼站在门口,被温萧晚的美貌迷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温萧晚看着双盼这傻样,轻笑一声,上前走到双盼面前,替她拂开脸上的碎:“怎的愣住了?还不快迎你家小姐出来,要上马车了。”
“哦哦。”
双盼连忙回神,将唐潇染唤了出来。
唐潇染裹了一件雪白的斗篷,刚出房间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冻得她浑身颤栗了一下。
她一边走向府门,一边跟温萧晚抱怨:“实在不明白这么冷的天气究竟要赏个什么玩意儿,温婉怜最好今日能将事情办成,否则我就让她的小情人再生一场大病。”
那日的事情唐潇染都已给温萧晚和叶清沄说过,因此温萧晚也明白唐潇染说的什么事情,她一手提着衣摆,边走边道:“姐姐放心吧,既然她这么说了,想是有把握的,且看看她今日要如何行事吧。”
唐潇染点点头。
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唐潇染二人提着衣摆上了马车,双盼和素荷也收了伞进到马车里。
到达温府已是小半个时辰后了,唐潇染和温萧晚下了马车后已经不下雪了。
见唐潇染二人已到,立马有侍女出来迎接,一路领着二人往后花园去。
温萧晚看着四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致,心里不免涌上一层伤感。这座偌大的温府,埋葬了她母亲的性命,也将从前的温萧晚一并埋葬了。
唐潇染和温萧晚到时,已经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和公子到了,有的在弹乐器,有的在随音乐起舞,有的在赏梅作词,有的在提笔写诗。
唐潇染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对温婉怜点点头后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温婉怜的目光落在唐潇染身后的温萧晚身上时,眼底的兴味一闪而过。
唐潇染刚落座,眼前忽然蹦出一个人影,还没等她看清是谁,谢阮清熟悉的嗓音便在唐潇染耳边乍响:“县主!好巧,我们又见面啦!”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一部分人的目光。
唐潇染连忙将她拉在自己身旁坐下,塞了块糕点在她嘴里,哄道:“好阮清,咱们轻声说话。”
谢阮清被唐潇染的反应逗得直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嘴里的糕点,随后好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温萧晚,道:“这位小姐好生眼熟,不知是谁家大人的女儿?”
谢阮清不是故意问起这个话题的,温萧晚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了,谢阮清平时见的人不少,温萧晚也没有跟她有多深的交情,因此没有在谢阮清心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此话一出,唐潇染便在桌案下扯了扯谢阮清的衣摆,谢阮清会意,立马噤声。
温萧晚将唐潇染的动作收入眼底,她心中苦笑,面上却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谢小姐,民女名唤温萧晚。”
这个名字一出,原本还在好奇温萧晚身份的目光统统转变成了不屑、嘲笑和讥讽。
当即便有心直口快的世家公子道:“听闻温姑娘已经被逐出温家了,之后还去了青楼,如今也算贱妓了,没想到温大小姐还挺照顾自己的姐姐,把她带到这等宴席上来。”
说罢,周遭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唐潇染看着温萧晚手中的手帕越攥越紧,几乎将自己的掌心勒到白,她内心有些纠结,若此时替温萧晚出头,是能惩罚那些嘴碎之人不错,可这件事情在温萧晚心中的伤害是无法改变的,若温萧晚一直这样逃避下去,那若有一天自己不在……
思及此,唐潇染只好捏紧了手中的茶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把玩着谢阮清的头。
温萧晚深吸一口气,她气得浑身微微颤抖,眼中却没有一滴泪,她明白温婉怜就是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可她再也不想退让了。
是为了云深,更是为了自己。
温萧晚直视着方才开口调侃的公子,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白公子,且先不论我尚是温家大小姐时你对我诸般讨好,就说如今,我先前的确入了青楼,可我用我最大的努力换来了不卖身,守住了我的清白,现下我跟着博平县主,早已不是所谓的贱妓,不知白公子今日说这番话意欲何为,是想羞辱于博平县主,还是羞辱一介平民百姓的我,若是后者,那白家的作风着实令人可惜,竟将令郎教得如此。
天子尚且畏惧百姓攸攸之口,可白公子随意欺辱平民百姓,莫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地位比天子更高一筹?此话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猜是我受到惩罚还是白家受到惩罚?”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白公子此时早已冷汗涔涔,他慌乱地看向四周的人,只见他们都躲避着自己的眼神,方才还在一起聊天说笑的人此时像都不认识自己一般,没有一个人肯出手来帮他,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绝望。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正是唐潇染在鼓掌。
她赞赏地看了一眼温萧晚,见对方身子还是在微微颤抖,伸手安抚后,对白公子道:“今日之事本县主会一五一十地禀告陛下,白公子,下次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九族再说话最好,否则你这个当儿子的岂不是坑了你老子?想想也真是可笑啊,自家老爹每天兢兢业业地上朝,不曾有一日懈怠,到最后被自家儿子坑了,你猜他会不会想打死你?”
“不!”白公子连忙到唐潇染面前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头,道,“县主,方才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县主和温姑娘饶在下一命。”
见唐潇染无动于衷,白公子又转而去求温萧晚:“温姑娘,昔日你我也是在一起同窗求学的,求你看在往日一同读书的情谊,劝劝县主,救在下一命!”
温萧晚转过身不愿见他这副样子,唐潇染将她护在怀里,安抚着温萧晚迟来的因为太过愤怒而带来的颤抖。
“如何?你想原谅他吗?”
唐潇染看向怀里的温萧晚。
温萧晚神色纠结,思量再三后,声音弱弱道:“若此事不再追究,对你我都有好处,也对其他人敲打一番,可若是不依不饶下去,只怕他人要传我仗势欺人,对你名声不利。”
“那又何妨,只要你不想原谅,这个骂名我背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