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擎抿唇,声音直抖,真真的美丽“冻”人:“没事。礼服当然是配这种高跟鞋了,难道我还穿雪靴吗?”
“……”墨兆锡哑口无言。
“再说我们不是在车子里,就是在房间里,不会冻坏的,弄双鞋子跟着怪麻烦。”
墨兆锡浅笑:“恐怕有雪靴也会被你弄丢吧。”
“欸?”寒风里,她的鼻头泛红,像头小麋鹿一样懵懂地抬头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丢过雪靴?我真的为了参加‘墨滴’的年会丢过一双,你绝对体会不到,一个‘圣诞老人’打扮的女人半夜十二点多穿着凉鞋站在路边拦出租的痛苦!”
墨兆锡没有被她描述的场景逗笑,反而眉头皱在一起。
甘擎弯了弯眼睛,嘿嘿笑,探过头来:“你怎么啦?心疼啦?”
墨兆锡把她搂紧,吻她的额头,不置可否。
甘擎沉溺在他疼惜的眼神中,转而小声说:“我说的夸张了点,其实也没那么痛苦,因为后来我发现我手机落在公司里回去取的时候,竟然有人放了一双鞋在我的位置上。”
墨兆锡微不可察挑下嘴角:“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穿回家了呗,第二天我把鞋子带到公司里,问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那双鞋的主人,奇怪。”说着话,两人上了车,甘擎转转眼睛,突然转头问了句,“墨兆锡,你鞋子多大号码的?”
墨兆锡发动引擎,诡谲一笑:“43。”
甘擎低吟:“好巧。”
两人把安鑫从“科园”接到港口,有专门的小游艇来接送,想来何仲是花了不少心血和银子为林兰筹办生日宴,墨兆锡在那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他不会相信林兰搪塞的借口,她和何仲没有等他回到咖啡店就逃之夭夭先走一步,不正好说明这点了吗?
不难猜,他们是刻意安排这场生日宴留下安鑫。
前几天下的初雪没停留多久就化的差不多,岛上的风光似乎也恢复了原来的面貌,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甘冽清新。
车子沿着不算宽阔的小路前行,停到一幢墙上爬满树藤的三层欧式风格的别墅前,墨兆锡记得他以前来过一次,是在别墅刚买的那段时间,他二叔带他来瞧过这处度假别墅的位置和设计怎么样,墨兆锡还由衷佩服二叔这种励志做居家男人的勇气,当时的他,还在不知疲倦地游戏人间,更不曾想过有一天还会再遇见她。
时光荏苒,四五年过去了,墨兆锡的人生际遇与当初相比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后视镜里看眼聊得正开心的母亲和甘擎,墨兆锡更加肯定男人到了这个岁数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父母健在,妻子体贴,生活安稳,最好还能有个孩子……男孩女孩呢,凭良心讲,他喜欢女孩。
安鑫乘的飞机是明日下午起飞,正好在陪林兰过了生日再休息一下就返回荷兰。
甘擎陪安鑫准备了一套礼服,深紫色,绒面质地,领口镂空图纹设计,衬得皮肤白皙的安鑫更加优雅大方,年轻迷人。
安鑫换好礼服出来,甘擎没有吝啬自己的感叹:“阿姨,您穿这件真是太美了。”怪不得墨兆锡叫安鑫安美女啊,这确实是名符其实。
安美女也是十分满意,想起来甘擎把她误认为儿子的前女友,一阵好笑。
林兰这晚也是盛装出席,由何仲搀扶从二楼款款下来,楼下的宾客齐声鼓掌,甘擎不禁慨叹,这阵势比“墨滴”的年会都热闹。
何仲代表林兰讲了些客套话,即使简单的几句,何仲也总有在台上独领风骚的魅力,但,今天如果没有身旁的安鑫和墨兆锡,甘擎是绝对不愿意站在这里。
再次想起他们相遇的那年的情景和她前阵子见识到的那个心胸狭窄、轻浮浪荡的何仲,真是判若两人。
同样的,墨兆锡又何尝不是,以前那一年多,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然而这小半年,他在她面前,俨然就是一个黏人的普通大男孩,前几天他又揭晓了他是如何从曾经叱咤风云的金牌律师变成一个极限运动挑战者的心路历程……
甘擎仰头看着他:“喂……”
墨兆锡俯身,侧过耳朵:“怎么了?”
她其实想问,喂,墨兆锡,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和我说,但思及两人之前闹别扭时探讨的“信任”问题,她抿抿唇,低声抱怨:“高跟鞋好卡脚,我真该听你的话。”
墨兆锡回给她一个“你看吧”的眼神,贴在她耳边:“要不我把我的鞋给你穿啊。”说着就要拉她走出人群。
甘擎没想到他来真的,忙拽住,绞尽脑汁地圆谎:“不用啦,我不想站在你身边让别人觉得我矮,和你不般配,还有啊,你知不知道男人送女人鞋子的意义是什么?!是暗示要分手,从今往后各走各路!”
“啊?”墨兆锡不由惊讶,咽咽口水,“还有这层意思。”
“嗯,你不知道吗。”甘擎白他一眼,嫌弃地哼,“再说了,谁要穿你的臭鞋!”
墨兆锡挑挑眉,嘀咕:“还不早就穿过?”
“你说什么?”
“没什么。”墨兆锡指着角落的吧台,“这样吧,我们到那里坐坐,你就不用这样站的这么优雅了。”
“讽刺我啊你。”甘擎用力捏他的左手的虎口,疼的墨兆锡哼哼叫。
这时的安鑫被老熟人唤走,已经离开两人身边,否则他俩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只是这一切很难不落进何仲眼中,他深吸口气,草草结束讲话,宾客们并未全散开,寿星林兰自然成了焦点,被老友和墨雒骅生意上伙伴的夫人们团团围着。